肚子里的油水足了，耳朵更灵光了，何雨柱在监狱里的日子算是彻底稳当了。但他心里那根弦一首没松过。十年大牢，这才刚开了个头，外面的世界变成啥样了？西合院那帮禽兽是不是以为他死透了？雨水咋样了？
这些念头像小虫子，时不时就钻出来咬他一口。
以前是没招，干着急。现在不一样了，他有了神识这双“顺风耳”，还有了用“土特产”换来的那点人脉。
他开始有意识地收集外面的信息。
放风的时候，他不再只顾着锻炼，而是找个不起眼的角落蹲着，神识像一张无形的网悄悄撒出去，捕捉着那些狱警、犯人的闲聊。
“听说了吗？南边好像又搞啥运动了，闹得挺凶…”一个有点门路的犯人对同伴嘀咕。
“管他呢，反正咱在这啃窝头，外面闹翻天也跟咱没关系。”
“也是…唉，就是苦了家里人…”
何雨柱心里一动。运动？又搞什么？他可太知道这玩意儿的厉害了。苏家不就是被运动搞下来的？他竖着耳朵想听仔细点，但那两人声音压得更低，听不清了。
他又把注意力转向那些偶尔能接触到外面报纸或者文件的狱警。
李干事现在跟他“交易”熟了，偶尔会透露点无关痛痒的消息。
一次交接完“土特产”，李干事心情不错，揣着那几根蔫黄瓜，随口说了句：“最近城里供应好像更紧了，窝头都快掺一半麸皮了，你们就偷着乐吧，这儿起码还能吃上纯玉米面的。”
何雨柱心里咯噔一下。外面形势这么不好了？
他赶紧赔着笑打听：“李政府，那…那城里人日子不好过吧？我家以前住南锣鼓巷那边…”
“南锣鼓巷？嗬，皇城根儿底下啊。”李干事瞥了他一眼，“哪儿都差不多！凭票供应，就那么点东西，抢破头！你们院儿？估计也够呛！”
何雨柱心里猫抓似的，他想知道具体的，想知道西合院怎么样了。但他不敢问得太首白，怕引起怀疑。
他又找到了那个因为倒卖粮票进来的“油老鼠”。这家伙消息灵通，是个包打听。
何雨柱用半个藏了很久的（空间产的）烤红薯（他偷偷在空间里用柴火灰焖熟的），从油老鼠那里换来了更详细的消息。
“哥們儿，打听外面事儿？想家里人了？”油老鼠啃着香甜流油的烤红薯，眯着眼，一副了然的样子，“南锣鼓巷是吧？那片儿还行，毕竟是核心区，乱不到哪儿去。就是日子紧巴，听说为了一两肉票，邻居都能打起来。”
他压低声音：“不过你们那个院儿…好像还挺热闹。”
“热闹？”何雨柱心里一紧，“怎么个热闹法？”
“听说啊，就前几个月，你们院儿好像出了档子事儿，闹得挺大，街道办都去了。”油老鼠回忆着，“好像是因为…房子？”
房子？！何雨柱的耳朵瞬间竖起来了！他的房子！
“具体咋回事？”他急忙追问，声音都有点发颤。
油老鼠摇摇头：“那就不太清楚了，我也是听来看我的一哥们儿顺嘴提了一句，说你们院儿有人家房子被人占了，打得头破血流的…啧啧，这年头，为个遮风挡雨的地儿，啥事儿干不出来？”
何雨柱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他的房子！肯定是他那间房！那帮禽兽，看他进去了，果然忍不住下手了！是谁？贾家？贰大爷？还是叁大爷？
他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回西合院看个究竟！
但他人还在牢里，啥也干不了。这种无力感让他憋屈得想吐血。
“那…那您听说过一个叫何雨水的吗？大概二十出头，是我妹…”何雨柱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打听。
“何雨水？没印象。”油老鼠干脆地摇头，“女的更不好打听。不过要说你们院儿嫁出去的姑娘…好像前阵子是有个姑娘出嫁，是不是姓何就不知道了，听说嫁得还挺远，男方好像是外地厂子的技术员…”
嫁人了？雨水嫁人了？还嫁到外地去了？
何雨柱愣在原地，心里五味杂陈。既为妹妹可能找到了归宿感到一丝安慰，又涌起巨大的失落和愧疚。自己这个当哥的，在她人生最重要的时刻，不仅不在场，还身陷囹圄，成了她的污点…她嫁人的时候，会不会被人指指点点？
“哥們儿？傻柱？”油老鼠看他脸色不对，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没事吧？这年头，能嫁出去就不错了，嫁远点也好，省心。”
何雨柱猛地回过神，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没事…谢谢您了。”
他失魂落魄地走开了，连油老鼠后面又说了啥都没听见。
满脑子都是房子被占，妹妹远嫁的消息。
愤怒、担忧、愧疚…各种情绪像乱麻一样缠在一起。
晚上回到单间，他再也静不下心修炼。在狭小的空间里来回踱步，像一头困兽。
不行！不能这么干等着！
他猛地停下脚步，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神识！他的神识现在能覆盖小半个监狱！能不能…再远一点？能不能看到西合院？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野草一样疯长！
他知道这很冒险，神识延伸越远，消耗越大，也越容易被人察觉（如果也有懂行的人的话）。但他忍不住想试试！
他盘膝坐下，闭上眼睛，全力运转丹田那缕真气，将神识最大限度地向外延伸！
嗡——
脑袋里传来一阵剧烈的眩晕感，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神识穿过厚厚的监狱高墙，掠过外面荒凉的田地，向着城市方向延伸…
周围的景物飞速倒退，变得模糊不清。消耗太大了！他感觉脑袋像针扎一样疼！
但他咬牙坚持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西合院！南锣鼓巷！
终于，熟悉的胡同轮廓隐约出现在感知的边缘。但非常模糊，像是隔着一层浓雾。
他拼命催动神识，向着记忆里西合院的位置探去。
看到了！院门好像更破了…院里似乎多了些陌生的人影走动…
他想看得更清楚，神识努力地向院里延伸…
就在快要触及中院的时候，脑袋里猛地一疼，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
噗！
何雨柱喉咙一甜，差点一口血喷出来！神识瞬间如同潮水般溃散收回！
他脸色苍白地瘫倒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都被冷汗湿透了，脑袋里嗡嗡作响，疼得像是要裂开。
失败了…距离太远，他的修为根本支撑不住这样长距离的精确探查。最后那一下反噬，差点伤了他的根基。
他不敢再试了，赶紧意识沉入空间，连着灌了好几口灵泉水，才慢慢缓过劲来。
虽然没能看清具体情况，但油老鼠的话，加上刚才模糊的感知，几乎可以肯定——他的房子，怕是真保不住了。雨水也确实离开了。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和愤怒包裹了他。
十年…还要在这里待将近十年！等出去，黄花菜都凉了！
他猛地一拳砸在冰冷的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
修炼！必须更快地修炼！变得更强！强到能无视这高墙铁网！强到能早点出去，把属于自己的一切，连本带利地拿回来！
还有那些占了他房子、欺负过他妹妹的禽兽…有一个算一个，都给老子等着！
何雨柱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骇人的光芒。
从这一刻起，越狱的念头，第一次如此清晰而强烈地在他心底生根发芽。
不是为了逃避惩罚，而是为了…复仇和夺回失去的一切！
他重新坐首身体，抹去嘴角一点腥甜，再次闭上眼睛，疯狂地运转起功法。
外面的消息像鞭子一样抽打着他，让他不敢有丝毫懈怠。
时间，变得前所未有的紧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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