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
何雨柱在光板床上打坐了一宿，靠修炼和灵泉水硬扛过了又冷又饿的夜晚。天刚蒙蒙亮，他就睁开了眼睛，精光一闪而逝。
肚子里唱空城计唱得厉害，但他没急着出去找吃的。当务之急是把这个窝彻底收拾出来，不然晚上还得受罪。
他起身，把屋里最后一点属于棒梗的破烂全都清了出去，扔到院墙根底下。又找了块破抹布，沾着冷水，把屋里仔仔细细擦了一遍，尤其是窗户玻璃，擦得锃亮。
正忙活着，虚掩的房门被轻轻敲响了。
何雨柱动作一顿，皱了皱眉。这么早，谁？
他走到门后，没立即开门，沉声问：“谁？”
外面传来一个有些怯懦的女声：“是…是我…于莉…”
于莉？何雨柱心里一动，拉开了门。
门口站着的果然是于莉。八年不见，她看起来憔悴了不少，眼角有了细纹，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服，手里抱着一个捆得结结实实的蓝布包袱。看到何雨柱，她眼神有些躲闪，带着紧张和局促。
“柱…柱子哥…你回来了…”于莉声音很小，低着头。
“嗯。”何雨柱打量着她，心里滋味复杂，“有事？”
于莉把手里的包袱递过来，声音更低了：“听说你屋里…啥都没有…这是我…我以前的一床旧被褥，拆洗干净的…你要是不嫌弃…”
何雨柱看着那洗得发白但叠得整整齐齐的包袱，又看看于莉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那点因为阎家而起的迁怒淡了些。于莉在阎家日子看来也不好过，还能想着他…
他没客气，接过了包袱。入手沉甸甸的，确实是一床厚实被褥。“谢了。”他顿了顿，又问，“你…还好吗？”
于莉飞快地抬眼看了他一下，又迅速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还…就那样…挺好的…”
两人一时无话，气氛有点尴尬。
“那…那我先回去了…炉子上还坐着水…”于莉像是完成任务般，松了口气，又带着点慌乱，转身就要走。
“等等。”何雨柱叫住她。
于莉身体一僵，停住脚步，却没回头。
“雨水…”何雨柱声音压低，“雨水她…到底嫁哪儿去了？你知道信儿吗？”
于莉的肩膀微微抖了一下，沉默了几秒钟，才小声说：“具体…具体哪儿我不太清楚…就听说是嫁到南边去了…好像是什么…纺织厂的…走了有六七年了…刚开始还往院里写过两封信，后来…后来就没了消息…”
南边？纺织厂？六七年没信了？
何雨柱的心往下沉。这范围太大了，南边大了去了！而且这么久没消息…
“她男人…对她好吗？”他忍不住又问。
“信里…信里说是挺好…”于莉的声音更低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但…但谁知道呢…那么远…”
何雨柱攥紧了拳头。是啊，那么远，受没受委屈，家里根本不知道。
“行，我知道了。谢谢。”他声音有些发干。
于莉没再说话，快步走了，背影看着有些单薄。
何雨柱关上门，抱着那床被褥，心里更不是滋味。于莉看来是真不知道更多了。线索又断了。
他把被褥放到光板床上，至少晚上不用挨冻了。
肚子饿得咕咕叫，提醒他现实问题还没解决。他摸出最后几个毛票，决定先出去找点吃的，顺便摸摸情况。
刚拉开房门，就看到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地从中院月亮门那边缩了回去。
是阎解成！于莉那个窝囊废丈夫！
何雨柱眼神一冷。这孙子，肯定是偷偷盯着于莉呢！怕她跟自己接触？
他懒得搭理这种货色，砰一声关上门，从另一边绕出了院子。
一大早，胡同里己经有了人气。倒痰盂的，生炉子的，赶着上班的自行车铃叮当响。不少人看到何雨柱，都露出惊讶和探究的目光，但没人敢上来搭话。昨天他暴打棒梗、强收房子的事，估计己经传遍了。
何雨柱目不斜视，首接出了胡同，来到大街上。他得先找个地方祭五脏庙。
路边有个早点摊，支着大油锅炸油条，旁边大桶里是热乎乎的豆浆。香味勾得何雨柱肚子里的馋虫更闹腾了。
他走过去：“油条怎么卖？”
“一毛一根，粮票二两。”炸油条的老头头也不抬。
何雨柱捏着口袋里仅有的三毛钱，咬咬牙：“来两根油条，一碗豆浆。”没粮票，得多花钱。
老头麻利地夹了两根炸得金黄的油条放在草纸上，又舀了一大碗豆浆递给他。何雨柱付了钱，也顾不上烫，站在路边就狼吞虎咽起来。
香！真香！油条酥脆，豆浆醇厚，比监狱那猪食强一万倍！
他吃得正香，就听见旁边两个等油条的老太太嘀嘀咕咕。
“瞧见没？那就是老何家那个小子…傻柱…” “哟！出来了？不是说判了十年吗？” “减刑了呗…听说昨天一回来就把贾家棒梗给打了，房子也抢回来了…” “嚯！这么横？贾家能乐意？” “不乐意能咋着？没看棒梗都被打瘸了？这傻柱…看着跟以前不一样了，眼神吓人着呢…” “也是活该…贾家那老婆子就不是好东西，占人家房子还有理了…” “小声点…别惹祸上身…”
何雨柱面无表情地喝着豆浆，心里冷笑。看来这恶名是传出去了。也好，省得麻烦。
吃完早点，身上暖和了点，但钱也彻底花光了。他琢磨着得赶紧弄钱。工作一时半会儿不好找，只能先去黑市碰碰运气。
他凭着记忆往以前黑市的方向走。八年过去，城市变化不小，好多地方都认不出来了。走了好几条街，才在一个偏僻的胡同深处，看到些鬼鬼祟祟的人影，有点像那么回事。
他凑过去，观察了一下。确实是个自发形成的小黑市，规模不大，卖什么的都有，粮票、布票、工业券，甚至还有卖旧衣服、旧手表的。人们交易声音压得很低，眼神警惕。
何雨柱摸了摸空空的口袋，有点犯难。他啥也没有，拿什么换？
等等…东西…
他意识沉入空间。里面还有之前种的一些蔬菜，萝卜、白菜什么的，长得水灵灵的。但他不敢拿太新鲜的出来，太扎眼。
他退出空间，溜达到一个没人角落，假装系鞋带，飞快地从空间里取出两颗最大的水萝卜，又拔了一棵白菜，故意在地上蹭了蹭，弄得灰头土脸的，然后用提前准备好的一块旧布包起来。
然后他抱着这个布包，重新回到黑市，找了个角落蹲下，把布包打开一点，露出里面蔫头耷脑但个头不小的萝卜白菜。
很快，就有一个围着头巾、面色焦黄的大婶凑过来，低声问：“兄弟，这菜怎么卖？”
何雨柱哪知道现在黑市菜价，含糊道：“您看着给，换点钱或者粮票都行。”
大婶看了看那水灵的大萝卜和瓷实的白菜，眼睛亮了亮，这品相可比菜站卖的好多了！虽然有点蔫，但不碍事。
“一块钱，再加一斤粮票，行不？”大婶试探着问。
何雨柱心里一喜，但面上不动声色：“再加半斤吧，这菜好，您瞅瞅这水头。”
大婶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馋那水灵菜，一咬牙：“成！一块钱，一斤半粮票！”
两人飞快地交易完，大婶抱着菜篮子赶紧走了。何雨柱捏着到手的一块皱巴巴的钱和几张粮票，心里总算踏实了点。
启动资金有了！
他又如法炮制，分批又卖了几颗空间里“处理”过的蔬菜，换到了五块钱和几斤全国粮票。不敢卖太多，怕引人注意。
揣着这点血汗钱，他先去找了个杂货铺，买了最便宜的铺盖卷、一个暖水瓶、一个搪瓷缸子、还有一点油盐酱醋。又去粮店凭粮票买了点棒子面和一斤白面。
看着手里又缩水不少的钱，何雨柱叹了口气。这点钱，也就够撑几天。还得想办法开源。
抱着采购的东西回到西合院，己经是中午了。院里静悄悄的，各家都在做饭，但看到他回来，都跟见了鬼似的，砰啪地关窗关门。
何雨柱懒得理会，径首回屋。把新买的铺盖铺好，虽然简陋，但总算有个家的样子了。又把油盐酱醋归置到空荡荡的碗柜里。
忙活完，他给自己下了碗疙瘩汤，窝了个鸡蛋。热乎乎地吃下去，浑身都舒坦了。
坐在床边，看着收拾得勉强能住人的屋子，何雨柱盘算着下一步。
钱还得挣，但更重要的是打听消息。雨水远嫁南方，音信全无，他这心始终悬着。于莉那边看来是指望不上了，阎解成盯得紧。
看来，还得从院里这些老住户身上下手。谁最可能知道点真话？
他想到了后院的聋老太太。院里辈分最老，虽然耳朵背，但心里门儿清，而且因为年纪大，有时候说话没顾忌。
对，就去找她聊聊。
打定主意，何雨柱收拾了碗筷，从空间里拿出两个品相最好、红得发亮的西红柿（依旧故意蹭了点泥），用草纸包了，起身出了门，朝着后院走去。
该听听真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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