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彻底安静下来了。
外头那堆破烂玩意儿和贾家留下的晦气，暂时被关在了门外。何雨柱插上门栓，后背靠在冰冷的门板上，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刚才那通发作，看着威风，实则也耗神。
于莉领着两个孩子从里屋探出头，眼神里还带着未散的惊恐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
“爸…爸爸…”何思小声叫了一句，似乎还有点不习惯这个称呼，“坏人…真走了吗？”
“走了。”何雨柱走过去，尽量让表情柔和下来，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以后都不敢来了。”
何晓没说话，但那双酷似何雨柱的眼睛里，警惕少了一些，多了点好奇，偷偷打量着这个刚刚发完威的“爸爸”。
“饿了吧？”何雨柱看向于莉，“屋里还有啥吃的？”
于莉连忙点头：“有…有点棒子面…还有你昨天买的肉…”
“成，先弄点吃的。”何雨柱挽起袖子，“吃饱了再说。”
于莉赶紧去和面，何雨柱则把昨天买的那半斤肥肉切下一半，剁成馅，又从空间里偷摸拿出棵白菜，剁碎了拌进去，撒上点盐——调料也缺得厉害。
于莉看着那水灵灵的白菜，愣了一下，但没敢多问，默默地和面擀皮。
何雨柱手脚麻利地包饺子。八年没干这活儿了，手法有点生疏，但底子还在，很快就包出了一盖帘白胖胖的饺子。
炉子生起来，水烧开，饺子下锅，翻滚沉浮。浓郁的香气很快弥漫了整个冰冷的屋子，带来一丝难得的暖意和生气。
两个孩子眼巴巴地守在炉子边，咽着口水。
饺子出锅，何雨柱给两个孩子一人盛了一大碗，又给于莉盛了一碗，自己最后才吃。
吃着热乎乎、油汪汪的白菜猪肉饺子，何晓和何思的小脸上终于露出了属于孩子的满足笑容，吃得头都不抬。
于莉吃着饺子，偷偷看着何雨柱忙活，又看看两个孩子，眼圈又有点红，但这次没哭，只是低下头，默默吃着。这大概是八年来，她吃得最踏实的一顿饭。
吃完饭，身上暖和了，劲头也足了。
何雨柱看着这破屋，开始发愁。窗户透风，门栓也不结实，屋里空空荡荡，晚上能冻死人。贾家虽然滚蛋了，但保不齐还有那不开眼的想来碰碰运气，或者使点坏。
得把这窝弄得结实点，安全点。
他让于莉烧点热水给孩子擦洗，自己开始动手修补。
先修门。那破门栓晃晃悠悠的，他一用力就能拽开。他找来找去，从之前拆床的废料里挑了根结实的木条，又找了几个大钉子，抡起石头当锤子，叮叮当当一阵敲，给门内侧加了一道又粗又结实的横插销。除非用斧头劈，不然别想从外面撞开。
然后又检查窗户。窗框有些松动了，玻璃也有裂缝。他现在没玻璃可换，只能找些破布条，混合着剩下的一点棒子面打的浆糊，把缝隙尽量糊死，减少漏风。
干完这些，他己经出了一身汗。看着依旧简陋但至少结实了不少的门窗，他心里稍稍踏实了点。
但这还不够。防得住普通人，防不住小人惦记。他得弄点更保险的东西。
阵法？
‘
一个念头冒了出来。在监狱里，他靠着那点微末修为和神识，都能琢磨出“清洁术”、“催眠术”，现在炼气三层的修为，能不能弄个简易的防护或者警示阵法？
说干就干。他盘膝坐在光板床上，闭上眼睛，意识沉入空间。
空间里那洼泉水依旧平静。他喝了几口，恢复些精神，然后开始琢磨。
阵法需要能量驱动，他这点真气，支撑不了太复杂的。最好是用玉石或者蕴含灵气的东西做阵眼。可他上哪弄玉石去？
他目光扫过空间里的黑土地和那些长势旺盛的蔬菜。这些东西被灵泉水浇灌，或多或少沾染了点灵气…
有了！
他退出空间，对于莉说：“我出去一趟，找点东西。你看好家和孩子，谁叫门也别开。”
于莉紧张地点点头。
何雨柱出了门，没走远，就在西合院附近转悠。他专挑那些背阴的墙角、老树根底下找。终于，在一处废弃多年的墙根下，找到了几块长得不错的青苔，又挖了点潮湿的泥土。
回到屋里，他把青苔和泥土混在一起，又偷偷滴入几滴灵泉水，搅和成一团粘稠的、散发着微弱清新气息的泥膏。
然后，他在于莉和两个孩子好奇的目光注视下，用手指蘸着这特制的泥膏，开始在门的内侧和窗户框上，绘制一些极其简单、扭曲的纹路。
这些纹路是他根据那半吊子修炼功法里模糊提到的“聚灵”、“坚固”的符文，自己瞎琢磨出来的，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他画得很慢，很专注，将一丝微弱的真气灌注到指尖，引导着泥膏里的那点微薄灵气，沿着纹路流转。
于莉看着那些鬼画符一样的东西，想问又不敢问，只觉得何雨柱做这些事的时候，身上有种说不出的神秘气息。
何晓和何思更是看得瞪大了眼睛，觉得这个爸爸好像会变戏法。
好不容易画完，何雨柱己是满头大汗，真气消耗不小。他深吸一口气，尝试着催动阵法。
嗡…
极其微弱、几乎察觉不到的波动从门和窗户上的纹路一闪而过，很快就消失了。
失败了？还是效果太弱？
何雨柱有点失望，但也没太意外。毕竟材料太差，他自己也是个二把刀。
不过，就在阵法波动闪过的瞬间，他感觉到屋里的空气似乎凝滞了那么一刹那，风声好像小了点？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算了，有总比没有强。至少是个心理安慰。
他站起身，拍拍手：“行了，这样安全点。”
于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忙活完这些，天又快黑了。屋里没电灯，只有一盏昏暗的煤油灯，光线摇曳。
何雨柱把于莉和两个孩子安置在里屋那张光板床上，把自己那床新被褥给了他们，自己则在外屋找了点旧衣服铺在地上，准备打坐将就一晚。
于莉过意不去，想让他也睡床，被何雨柱拒绝了。
“凑合一宿，明天我想办法弄床和家具。”何雨柱说完，吹熄了煤油灯。
屋里陷入黑暗，只有清冷的月光从糊着布的窗户缝隙里透进来一点。
里屋很快传来两个孩子均匀的呼吸声，他们今天受了惊吓，又吃了顿饱饭，睡得很沉。
于莉却翻来覆去，显然睡不着。
何雨柱盘膝坐在地上，也没睡意。听着里屋细微的动静，感受着这破旧却终于属于自己的空间，心里五味杂陈。
八年漂泊，刀头舔血，终于有了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还有了…孩子。
虽然前路依旧艰难，一堆烂摊子要收拾，但脚总算踏在了实地上。
他运转功法，真气在体内缓缓流动，滋养着疲惫的身体，也梳理着纷乱的思绪。
明天…得先去弄点钱，买床，买粮食，买日用品…还得打听打听，现在外面有什么来钱快的营生…
黑市不能常去，容易出事。最好能找个正经活干，或者做点小买卖…
他的思路渐渐清晰起来。
黑暗中，他的眼睛亮得惊人。
就像一头终于找回巢穴的孤狼，开始舔舐伤口，磨砺爪牙，准备迎接新的猎杀。
夜还长。
但黎明，总会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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