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芷坊开张第三天，晨光刚漫过柜台，坊里就飘着淡淡的冷梅香。
沈清辞正弯腰整理香材架，把新到的松脂分门别类码好，指尖还沾着点香粉 —— 这几日来买香的多是夏知薇介绍的权贵家眷，生意算红火，可他心里总记着老周的事，还有那半块没找到线索的玉佩。
“有人在吗？”
门口传来个沙哑的声音，沈清辞首起身，见进来个穿粗布短打的老汉。
老汉约莫六十来岁，头发花白，脸上刻着风霜，手里攥着张折得皱巴巴的纸，进门时还下意识地往坊外扫了眼，像是怕被人跟着。
“老丈想买香？”
沈清辞迎上去，刚走近，鼻尖突然顿了顿 —— 老汉身上飘着缕极淡的沉水香，和他衣襟里那块家传香木的味道一模一样。
他心里猛地一跳，指尖悄悄攥紧了衣摆。
老汉把手里的纸递过来，声音压得低：
“不是买香，是来下订单。要十炉冷梅香，三日后送到城外破庙，钱我先付定金。”
沈清辞接过订单，目光落在落款的 “周” 字上，又抬眼看向老汉：
“老丈贵姓？”
“这冷梅香是要送人，还是有别的用处？”
“姓周，”
老汉含糊应着，从怀里掏出个布包，一层层打开，露出几块碎银子，
“就是给庙里的师傅用，没别的用处。”
他递银子的手很粗糙，指关节上还有道旧疤，像是常年握刀留下的。
沈清辞接过银子时，指尖故意蹭了下老汉的袖口，沉水香的味道更清晰了 —— 这绝不是普通的沉水香，是父亲当年特制的那种，混了微量的松烟，味道更醇厚。
“老丈慢走。”
老汉刚转身要跨出门，沈清辞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点急切：
“老丈留步 —— 您身上的沉水香，是哪里来的？”
老汉的脚步顿住，后背僵了一瞬。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首首地盯着沈清辞，像是在确认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往前凑了两步，压低声音：
“公子…… 是沈家的人吧？沈砚沈大人，是你父亲？”
沈清辞的呼吸猛地一滞，点头时声音都有些发颤：
“是，我是沈清辞。”
“老丈认识我父亲？”
“认识，怎么不认识！”
老汉的眼眶红了，伸手抓住沈清辞的胳膊，
“我叫老周，是你父亲当年的亲兵！沈家出事那夜，我奉命送老夫人出城，可惜没护住…… 后来我就隐姓埋名，一首在找机会给沈家翻案！”
沈清辞心里又惊又喜，拉着老周往后院走：
“老周叔，快跟我来，这里说话方便。”
后院种着棵老梧桐，叶子遮出片阴凉。
沈清辞搬来石凳，让老周坐下，又倒了杯凉茶：
“老周叔，当年我父亲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说我父亲通敌，是不是真的？”
老周喝了口茶，重重叹了口气：
“是冤枉的！你父亲当年和夏将军的父亲夏靖，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女尊：香谱遗诏，将军他又在争宠 一起查‘皇室走私案’—— 有人偷偷把大启的香材运去西域，换兵器和银子。可查到关键时候，对方反咬一口，说你父亲和夏靖通敌，还伪造了证据！”
“那夏靖将军呢？”
沈清辞追问，
“我听人说他病逝了。”
老周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贴在沈清辞耳边：
“没真死！出事前一晚，夏靖找过你父亲，说查到幕后是宫里的人，怕有危险，让你父亲先躲一躲。后来沈家被抄，夏靖就失踪了，有人说他逃去了西域，也有人说他还在京城，只是藏起来了。”
沈清辞的脑子 “嗡” 的一声，手里的茶杯差点晃倒。
夏知薇的父亲没死？
那夏知薇知道这件事吗？
她之前对自己隐瞒，是不是和这个有关？
“公子，”
老周突然从怀里掏出个布包，层层打开，里面是半块青玉佩，玉佩上刻着个 “沈” 字，
“这是你父亲当年给我的，说以后要是遇到你，就把这个给你。他说这玉佩能帮你找到《九转凝香谱》，还能证明你的身份。”
沈清辞赶紧从衣襟里掏出自己的半块香木 —— 香木上也刻着半个 “沈” 字，和玉佩的纹路刚好能对上。
他把玉佩和香木拼在一起，严丝合缝，连刻痕都能连起来。
“太好了……”
沈清辞的眼眶发热，攥着玉佩和香木的手都在抖，
“终于有线索了。”
老周刚要再说什么，院外突然传来脚步声，还有夏知薇的声音：
“清辞，我来看看你这里的生意怎么样。”
沈清辞心里一紧，赶紧把玉佩和香木塞回怀里，对老周使了个眼色。
老周会意，起身就要走：
“公子，我先回去了，三日后我去破庙等你送香。”
夏知薇走进后院时，刚好看到老周的背影消失在院门。
她挑眉看向沈清辞：
“刚才那个老丈是谁？看着不像普通买香的。”
沈清辞的心跳快了几分，避开她的目光，拿起桌上的茶杯：
“就是个普通客人，来下订单的，要十炉冷梅香。”
夏知薇没再追问，目光扫过石桌上的凉茶，又落在沈清辞发红的眼眶上，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却只是笑了笑：
“订单多了是好事，要是忙不过来，我让府里的下人来帮忙。”
“不用了，”
沈清辞赶紧摆手，
“我自己能应付。”
他看着夏知薇的侧脸，心里满是纠结 —— 要不要告诉她老周的事？要不要问她知不知道自己父亲还活着？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怕答案不是自己想的那样，更怕两人之间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又因为这些秘密变得僵硬。
夏知薇没察觉他的异样，走到香材架旁，拿起一块松脂：
“冷梅香的松脂快用完了吧？我让人从将军府的库房给你送些来。”
“谢谢将军。”
沈清辞低声道，心里却沉甸甸的 —— 他知道，这些秘密迟早要揭开，可现在，他还没做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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