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辞回房收拾行李时，目光落在制香台上 —— 那里还摆着前几日研磨的冷梅香粉，瓷瓶旁的竹筛沾着细碎的香屑，忽然就想制一炉特别的香。
他转身往院外走，刚到廊下就撞见夏知薇，她正帮老周清点行囊，素白的襦裙下摆沾了点尘土，却丝毫不显狼狈。
“知薇，你过来一下。”
沈清辞招手，语气里带着几分期待。
夏知薇放下手里的包裹，快步走过来：“怎么了？是不是还有东西没收拾？”
“不是，” 沈清辞拉着她往房间走，“我想制一炉‘和解香’，算是我们解开误会的纪念。”
“你陪我一起，好不好？”
夏知薇愣了一下，随即点头，眼里泛起笑意：“好啊。只是我从没制过香，别给你添乱就好。”
房间里的制香台收拾得整齐，沈清辞把提前备好的香材一一摆开：装着冷梅干的锡盒、盛着沉水香木碎的锦囊、还有一小罐晒干的薰衣草 —— 都是清冽又温和的味道。
他拿起锡盒，递给夏知薇：“你喜欢什么味道？选几样我们掺在一起。”
夏知薇凑近闻了闻，指尖轻轻碰了碰冷梅干，轻声说：“就选冷梅吧，和你第一次给我制的冷梅香差不多，清冽里带着点暖，闻着安心。”
沈清辞心里一动 —— 她竟然还记得第一次制的香。
他笑着把冷梅干倒进石臼，又加了些沉水香木碎：“那再加点沉水香，能让香气更持久，也像我们以后要走的路，慢慢走，总能到终点。”
夏知薇看着他研磨香材，石臼转动的声音轻柔，香粉渐渐从粗粒变成细屑，空气里满是清冽的香气。
她忍不住伸手：“我也试试。”
沈清辞把石杵递给她，手把手教她掌握力度：“轻点转，别把香粉溅出去。”
可夏知薇还是没掌握好，刚转了两下，石杵就撞在石臼边缘，香粉 “噗” 地撒了一地，还有些沾在她的脸颊上，像撒了把碎雪。
沈清辞忍不住笑出声，从袖中掏出手帕，轻轻帮她擦掉脸上的香粉：“你啊，还是别动手了，坐在旁边看着就好。”
“不行，” 夏知薇固执地握住石杵，“这是‘和解香’，得我们一起制才有意思。就算撒了，我们再补就是了。”
她重新往石臼里加了香材，这次学得慢了些，石杵转动的速度放缓，虽然还是偶尔会溅出点香粉，却比之前好多了。
沈清辞没再拦她，只在旁边帮着递香材、筛香粉。
阳光透过窗纸照进来，落在两人交叠的手背上，石臼里的香粉渐渐积满，清冽的香气弥漫在房间里，连空气都变得温柔起来。
香粉研磨好后，沈清辞拿出香模，将香粉与少量蜂蜜调和成香泥，两人一起把香泥填入模子，轻轻压实。
夏知薇的指尖沾了点香泥，沈清辞自然地帮她擦掉，动作流畅得像是做过千百遍。
等香柱从模子里取出，阴干半个时辰，沈清辞点燃一支。
火苗舔舐香头，青烟缓缓升起，起初是淡淡的白雾，渐渐聚拢，竟在空中凝成了两朵并蒂莲的形状 —— 花瓣舒展，莲茎相依，像极了 “并肩同行” 的模样。
“这香雾……” 夏知薇看得愣住，伸手想碰，却怕惊扰了这短暂的形状。
沈清辞看着她眼底的惊叹，轻声说：“是双莲图案，寓意我们以后并肩同行，再也不闹误会。”
夏知薇转头看他，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以后不管遇到什么危险，不管是黑石城的炸药，还是公主府的埋伏，我都会在你身边，护你周全。”
沈清辞点头，心里满是感动。
他从怀里掏出香囊，把刚制好的和解香装了进去，又小心翼翼地将香谱残页和两块拼在一起的香木放进去 —— 香囊是用冰蚕丝织的，防水又耐磨，能好好护住这些重要的东西。
“我把这些都贴身带着，” 沈清辞摸了摸香囊，“总觉得黑石城会有关于我们父辈的重大真相，这些东西说不定能帮上大忙。”
夏知薇刚要说话，院外传来亲兵的声音：“将军，沈公子，车马己经准备好了，伪装的商队货物也装车了，随时可以出发。”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坚定。
沈清辞把香囊系在腰间，外面套上长衫遮住；夏知薇拿起放在桌边的佩剑，系在腰间，瞬间又恢复了几分将军的凌厉。
他们走出房间，老周己经背着行囊在院外等候，亲兵们牵着马匹站在巷口，马车上装着伪装用的丝绸和茶叶，看起来和普通商队没什么两样。
“走吧。” 夏知薇率先迈步，沈清辞和老周跟在身后，一行人影在暮色中渐渐远去。
城门守卫见是商队，又看了夏知薇出示的通关文牒，没多盘问就放行了。
马车驶离京城，夜色越来越浓，路边的树林里传来虫鸣，偶尔有晚风卷起车帘，能看到远处的山峦轮廓。
沈清辞坐在车里，指尖着腰间的香囊，心里既期待又紧张 —— 黑石城的真相、香谱的藏地、皇室的阴谋，很快就要揭开了。
可他不知道，此时的黑石城望香山脚下，柳若彤正站在一座帐篷前，手里拿着蛇形令牌，对身边的黑衣人说：“他们肯定会来，你们在香窑附近的炸药都埋好了吗？记住，等他们打开石门，拿到香谱的瞬间，就点火。”
黑衣人躬身：“小姐放心，都安排好了，保证让他们有来无回。”
柳若彤嘴角勾起冷笑，望向京城的方向 —— 夏知薇，沈清辞，这次黑石城，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一场围绕着香谱和真相的生死较量，即将在边境的雪山下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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