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碾过青石板路,发出 “轱辘轱辘” 的轻响。
车厢里静得很,只有车外亲兵的马蹄声偶尔传来。
沈清辞坐在角落,指尖反复着衣襟里的半块沉水香木,刚才夏知薇的问话还在耳边打转 —— 她怎么会对沉水香木这么敏感?
难道将军府也和《九转凝香谱》有关?
他正想得入神,马车突然猛地一顿,差点把他晃得撞在车厢壁上。
外面传来亲兵的厉声喝止:
“什么人?敢拦将军的车!”
沈清辞心里一紧,下意识地掀开一点车帘缝隙往外看。
只见马车前横停着一辆更华丽的车架,朱红漆木,挂着珍珠帘,十几个穿青色短打的家丁围在周围,个个腰杆挺首,透着股仗势欺人的蛮横。
车架旁站着个穿粉绫罗裙的女子,手里摇着描金团扇,鬓边插着两支孔雀蓝的珠花,眉眼间满是骄纵 —— 正是当朝丞相柳文渊的独女,柳若彤。
“拦的就是你们!”
柳若彤的声音娇蛮,透过珍珠帘传过来:
“夏将军,我知道你在车里,出来说话!”
车厢里的夏知薇没动,只是淡淡开口,声音透过车帘,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冷意:
“柳小姐拦我马车,是有军务要奏,还是嫌京中治安太好?”
柳若彤被噎了一下,随即又扬起下巴,走到马车旁,伸手就要掀车帘:
“我不管什么军务!我问你,车里的沈青呢?那是我先看中的人,我都给雅艺阁付了定金,你凭什么把他带走?”
“凭什么?”
车帘 “唰” 地被掀开,夏知薇探出头来。
银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她单手按在腰间的剑柄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眼神像淬了冰:
“凭他现在是我将军府要的人。柳小姐想要人,不妨先问过我腰间这把剑,看它答不答应。”
周围的家丁都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谁都知道,夏知薇的剑可不是摆设,去年边境平叛,她一人一剑挑了三个敌将,京城里没人敢真惹她。
可柳若彤仗着父亲是丞相,也不肯示弱。
她把团扇往掌心一拍,尖声道:
“夏将军别太过分!你是将军又怎么样?京中规矩,先来后到!我柳家在京城的根基,难道还比不过你一个带兵的?”
“规矩?”
夏知薇冷笑一声,目光扫过柳若彤身后的家丁:
“妨碍军务,延误行程,这也是你说的规矩?”
车厢里的沈清辞听得心都提了起来。
他攥紧香木,指腹都快把木纹理磨平了 —— 一边是手握兵权的将军,一边是丞相之女,他夹在中间,要是真闹僵了,自己说不定会被当成出气筒。
而且他早听说,丞相府里的雅艺男日子不好过,稍有不慎就会被打骂,他可不想落到那样的境地。
他悄悄又掀开一点车帘,正好看到柳若彤气得脸都红了,伸手就要去推夏知薇:
“你别拿军务压我!我今天就要把沈青带走,你能怎么样?”
“不能怎么样。”
夏知薇侧身避开她的手,突然转头对身后的亲兵说:
“把你的刀给我。”
亲兵不敢怠慢,立刻解下佩刀,双手递过去。
刀身出鞘时,闪过一道寒光,吓得柳若彤往后退了两步,脸色瞬间白了。
夏知薇握着刀柄,手臂一扬,刀刃 “唰” 地划过空气,精准地斩在柳若彤车架的缰绳上。
两根粗麻绳应声而断,拉车的马受惊地扬起前蹄,嘶鸣起来。
“你!”
柳若彤吓得声音都抖了。
“再拦路,” 夏知薇把刀扔回给亲兵,语气冷得像冰,
“我就以‘妨碍军务’论罪,把你和这些家丁都带回军营,让柳丞相亲自来领人。”
柳若彤看着那断成两截的缰绳,又看看夏知薇冰冷的眼神,终于不敢再硬撑。
她咬着唇,眼里满是不甘,却只能恨恨地说:
“夏知薇,你给我等着!这事没完!”
夏知薇没再理她,重新坐回车厢,对车夫说:
“开车。”
马车重新动了起来,车轮碾过青石板,很快就把柳若彤和她的车架甩在了后面。
沈清辞悄悄放下车帘,心里还在跳 —— 刚才那一刀实在太险,他差点以为要动手了。
可就在车帘落下的瞬间,他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柳若彤身后的巷口,站着一个穿黑衣的人。
那人戴着斗笠,遮住了脸,手里拿着个小册子,正低头快速写着什么,似乎在记录刚才的争执。
沈清辞心里疑窦丛生 —— 柳若彤拦车,怎么会有黑衣人在旁边记录?
这人是谁的人?是丞相府的,还是另有来头?
他攥着香木的手又紧了紧,总觉得这背后,好像藏着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车厢里又恢复了安静,只有夏知薇的呼吸声均匀地传来。
沈清辞靠在角落,看着窗外快速掠过的街景,心里却再也没法平静 —— 将军府或许不是避风港,这京城的水,好像比他想的还要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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