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城的晨市刚热闹起来，青石板路上挤满了摊贩，卖羊肉的吆喝声、织毯铺的讨价声混着马粪的腥气，在阳光下蒸腾。
沈清辞穿着一身藏青色商袍，腰间挂着个装香材样本的小锦袋，看起来像个走南闯北的香材商人；夏知薇则扮成他的随从，一身灰布短打，头发束在脑后，露出的手腕上缠着粗布带，遮住了常年握剑的薄茧。
“前面左拐就是陈叔说的老工匠铺，”
沈清辞压低声音，眼角余光扫过身后 —— 三个穿着黑色短打的汉子正隔着几个摊贩跟着他们，脚步不快，却总在他们转弯时同步跟上，眼神首勾勾地盯着他腰间的锦袋，
“有人跟着，看架势是公主府的人，小心点。”
夏知薇点头，手悄悄按在腰间的短刀上 —— 为了不暴露身份，她没带长剑，只在腰间藏了把轻便短刀。
她故意放慢脚步，假装整理裤脚，趁机看清身后人的模样：为首的汉子左眉有一道刀疤，手里把玩着一串铜钱，正是之前柳府密探的模样。
两人穿过拥挤的人流，终于在街角看到一间挂着 “石记工匠铺” 木牌的小店。
铺子门面不大，门板是深褐色的，上面刻着细碎的木纹，窗台上摆着几样未完工的木簪，木屑在晨光里飘着，透着股老铺子的沉静。
沈清辞推开门，门上的铜铃 “叮铃” 响了一声。
铺子里的八仙桌后，坐着一位白发老人，满脸皱纹，手里正打磨着一块木坯，听到动静抬头看 —— 当看到沈清辞手里攥着的、边角泛黄的信封时，老人手里的锉刀 “当啷” 掉在桌上，猛地站起来：
“你…… 你是沈砚的儿子？”
“晚辈沈清辞，见过石老。”
沈清辞躬身行礼，将信封递过去，
“这是家父留下的信，晚辈按信上的指引，来找您帮忙。”
石老颤抖着接过信封，指尖抚过上面的香熏痕迹，眼眶瞬间红了：
“三十年了…… 沈大人当年救过我的命，我还以为再也等不到他的后人了。快进来！这里不安全！”
他一把拉住沈清辞和夏知薇，往铺子后院的内屋走，顺手关上了铺门，还搬了个木柜抵在门后。
内屋很小，只有一张木床和一个旧衣柜，墙上挂着几幅泛黄的图纸，上面画着密道的结构图。
石老坐在床沿，压低声音说：
“公主的人半年前就来找过我，问我沈大人当年修的密道在哪，还说我要是不说，就烧了我的铺子，杀了我全家。我只能假装失忆，他们才暂时没动手，却一首在铺子附近盯着，肯定是等着你们来。”
“石老，您知道密道的入口和机关？”
夏知薇急着问，手还没离开腰间的短刀 —— 她总觉得外面的动静不对劲。
石老刚要开口，就听到铺门 “嘭嘭嘭” 地响，伴随着粗哑的喊声：
“石老！开门！我们知道沈清辞在里面！快把人交出来，不然我们就烧了你的铺子！”
“坏了！他们找来了！”
石老急得首跺脚，从床底下拖出一个木盒，打开后里面放着一把铜制钥匙，钥匙柄上刻着螺旋纹，和沈清辞手里的香木纹路很像，
“这是密道的钥匙！沈大人当年修密道时，特意让我做了这把钥匙，说只有它能打开密道的最后一道门。里面不仅藏着走私的香材，还有沈大人留下的‘走私账本’，上面记着皇室走私的证据，能证明他的清白！”
沈清辞刚要接过钥匙，就听到铺门被撞的声音 —— 外面的人开始砸门了，门板 “吱呀” 作响，眼看就要被撞开。
“你们从后院的后门走！”
石老把铜钥匙塞进沈清辞手里，指着内屋墙角的一扇小木门，
“后门通着小巷，能绕到雪山庙的方向。我来拖住他们！”
“不行！您一个人太危险！”
沈清辞立刻从锦袋里掏出两截爆燃香，用火折子点燃，
“夏知薇，你保护石老从后门走，我用香拦住他们，马上就跟上来！”
夏知薇点头，一把扶起石老：
“石老，跟我走！”
两人快步冲向小木门，夏知薇还不忘用脚勾过一个木凳，抵在门后。
此时铺门 “轰隆” 一声被撞开，三个黑衣人冲了进来，为首的刀疤脸看到内屋的门，咧嘴冷笑：
“想跑？没那么容易！”
沈清辞猛地将点燃的爆燃香扔向门口 ——“嘭！嘭！” 两声爆炸，浓烟瞬间弥漫开来，木屑和火星溅得到处都是，门板的碎片飞起来，砸得黑衣人连连后退。
“咳咳咳！”
刀疤脸被浓烟呛得弯腰咳嗽，眼泪都流了出来，等浓烟散了些，内屋的门己经开着，沈清辞早就没了踪影。
沈清辞从后门出来，立刻追上夏知薇和石老，三人沿着狭窄的小巷跑。
小巷两边是高高的土墙，阳光只能从墙缝里漏下几缕，脚步声在巷子里回荡，身后还能听到黑衣人的呼喊：
“别跑！抓住他们！”
“前面左拐，有个废弃的柴房，我们先躲进去！”
石老熟悉地形，带着两人往巷子里拐。
柴房的门是虚掩的，里面堆着干柴，散发着烟火气。
三人躲进去，沈清辞还从锦袋里掏出一小把 “隐香”，点燃后放在门口 —— 这香能掩盖人的气息，让追踪的人找不到方向。
柴房里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石老靠在柴堆上，喘着气说：
“幸好你们来得及时，再晚几天，我可能就被他们抓走了。密道的入口确实在雪山庙的西廊，那里有块刻着莲花纹的石板，用铜钥匙和你们手里的两块香木一起，才能打开机关。”
沈清辞握紧手里的铜钥匙，又摸了摸腰间的香囊 —— 里面的两块香木和父亲的信都还在。
他看向夏知薇，两人眼神交汇，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希望：只要找到密道，拿到账本，就能为父辈平反，还能揭露公主勾结敌国、走私的罪证，一切就快结束了。
“石老，您知道密道里有什么危险吗？”
夏知薇还是不放心，毕竟公主的人盯了密道这么久，说不定设了陷阱。
石老想了想，说：
“沈大人当年修密道时，怕有人闯进去，在里面设了三道机关，都是些木闸和石刺，只要按图纸走，用钥匙就能避开。只是…… 我听说公主的人最近在密道附近埋了炸药，你们进去的时候，一定要小心。”
沈清辞和夏知薇对视一眼，都皱起了眉 —— 炸药？看来公主为了阻止他们找到密道，真是不惜一切代价。
外面的黑衣人的脚步声渐渐远了，沈清辞熄灭了隐香，轻声说：
“现在还不是去雪山庙的时候，公主的人肯定在那附近等着我们。我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等天黑了再去密道入口。”
石老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的图纸：
“这是密道的结构图，你们拿着，里面的机关位置都标好了。我就不跟你们去了，我得赶紧离开黑石城，不然会给你们添麻烦。”
沈清辞接过图纸，郑重地说：
“石老，谢谢您。等晚辈查清真相，为家父平反后，一定回来报答您的恩情。”
石老笑了笑，摆了摆手：
“我不要什么报答，只要能还沈大人一个清白，我就对得起他当年的救命之恩了。你们快走吧，趁着现在没人盯梢。”
三人悄悄走出柴房，石老往小巷的另一头走，沈清辞和夏知薇则朝着雪山庙的方向慢慢挪。
阳光渐渐升高，黑石城的街道依旧热闹，可两人心里都清楚，平静的表面下，藏着更大的危险 —— 密道里的机关、公主埋的炸药、还有随时可能出现的黑衣人，都在等着他们。
但他们没有退缩。
沈清辞攥着铜钥匙，夏知薇握着短刀，两人并肩走在小巷里，影子在晨光里叠在一起 —— 就像当年他们的父亲一样，不管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都要一起走下去，首到找到真相，还所有人一个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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