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呼海啸般的效忠声,在清晨的寒风中渐渐平息,但其带来的震撼,却依旧在每个人的心头回荡。
黎明的曙光,刺破了浓重的夜色,为这片被鲜血和火焰浸染过的大地,镀上了一层淡金色的光辉。新的一天,以一种谁也未曾预料到的方式,来临了。
沈清欢站在人群的中心,迎着那初升的朝阳,深吸了一口冰冷而清新的空气。她知道,战斗虽然结束了,但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她没有沉浸在胜利的余韵中,而是立刻开始有条不紊地下达指令,声音清晰而冷静,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
“李德全里正!”
“在!清欢……哦不,里正大人!”老里正拄着拐杖,激动得满脸通红。
“您立刻组织村里的妇孺,清点所有能用的房屋,准备热汤和食物。我们今天,多了很多张嘴要吃饭。”沈清欢的目光扫过那黑压压的两支军队,“另外,将村里所有懂草药、会包扎的人都组织起来,成立临时救护队,准备救治伤员。”
“是!”李德全领命,立刻转身去安排。
“薛屠!”
“末将在!”薛屠单膝跪地,抱拳应道,姿态放得极低。
“你的人,你来管。”沈清欢的眼神锐利如刀,“我给你半个时辰,收缴所有兵器,统一堆放到村口广场,由我方派人看管。然后,清点你麾下所有伤员,重伤的抬到我家庭院外,轻伤的就地包扎。最后,派出一支五十人的队伍,由你最信得过的人带领,负责打扫战场,掩埋尸体,无论是敌是友,都要善待。”
“遵命!”薛屠没有半分犹豫,起身之后,虎吼一声,开始用他独有的方式,整顿那群刚刚放下武器的悍匪。
最后,沈清欢的目光,落在了那群神情复杂的官军身上。
为首的副将迎着她的目光,脸色一阵青白,嘴唇动了动,却不知该说什么。
“至于你们,”沈清欢的语气,恢复了之前的淡漠,“派人将你们的将军,小心地抬到我的院子里。其余人,原地待命,不许乱动。萧大哥,”她转向身边的萧烬严,“麻烦你,带二十个我们村最精壮的后生,暂时‘看管’一下这些官爷。记住,我们是讲道理的人,只要他们不乱来,就不必为难他们。”
“好。”萧烬严言简意赅地应下。他只是往官军阵前一站,背上那张巨大的“裂云”弓,在晨光下泛着令人心悸的暗金色光芒,便足以震慑所有不轨的念头。
短短几句话,便将这盘看似错综复杂的乱局,安排得井井有条。村民、降军、俘虏,各司其职,互为掣肘。这份从容与果决,让在场所有见识过她手段的人,心中对她的敬畏,又加深了几分。
……
沈清欢的家中,己经临时改造成了一个战地手术室。
门窗紧闭,数盏油灯被点亮,将室内照得亮如白昼。柳氏带着几个手脚麻利的妇人,按照沈清欢的要求,用烈酒将所有要用到的金属器皿、剪刀、布巾,都反复擦拭消毒。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草药味和酒精味。
周奉先被平放在一张由几张桌子拼成的临时手术台上,上身的衣物己被剪开,露出了那片塌陷、青紫得骇人的胸膛。他双目紧闭,呼吸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若非胸口还有一丝微弱的起伏,几乎与死人无异。
“所有人都出去,在外面守着,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许进来。”沈清欢对柳氏等人吩咐道。
“清欢,你一个人……行吗?”柳氏担忧地看着她。
“放心吧,柳婶。”沈清欢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待所有人都退下后,沈清欢立刻反锁了房门。她没有立刻开始救治,而是心念一动。
下一秒,她的身影便从房间里消失,进入了那片熟悉的、充满了未来科技感的医疗空间。
“情况紧急,立刻扫描目标生命体征,生成最佳手术方案!”她对着空气下达指令。
“指令收到。目标:周奉先,男,约三十二岁。生命体征极度微弱。诊断:胸骨粉碎性骨折,三根肋骨断裂,断骨刺入右肺叶,造成严重内出血及气胸……综合评估,死亡率98。7%。生成手术方案:开胸探查,肋骨复位固定,肺叶修补,胸腔闭式引流……”
冰冷的电子音,报出了一连串让任何古代大夫都闻所未闻的名词。
沈清欢没有时间感慨,她迅速在空间的自动药柜和器械库中,取出了所有需要用到的东西——麻醉剂、强心针、手术刀、骨钳、缝合线、引流管,甚至还有一个便携式的无影灯。
回到房间,她先是给周奉先注射了麻醉剂和强心针,稳住他那随时可能停止的心跳。在给他处理伤口,褪去身上残破的内甲和衣物时,她的手,忽然顿住了。
在他的贴身衣物内侧,一个极其隐秘的夹层里,她摸到了一个坚硬的、圆筒状的东西。
沈清欢心中一动,小心翼翼地将其取出。
那是一个用黄铜打造的、密封得严丝合缝的小圆筒,上面没有任何标记,入手却微沉。她轻轻晃了晃,里面似乎有卷轴滚动的声音。
这是什么?军令?密信?
作者“苏云深”推荐阅读《逃荒路上,我用美食养活三军》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一个念头,在她脑中一闪而过。周奉先此次前来,真的是为了剿匪吗?还是说,这封密信里,隐藏着他真正的、不可告人的任务?
沈清欢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但她很快便做出了决定。
她没有立刻打开,而是将铜管贴身收好。现在,救活周奉先,才是最重要的。一个活着的、被她捏住把柄的镇远将军,远比一个死人,和一封可能会引来杀身之祸的密信,更有价值。
压下心中的杂念,她开启无影灯,拿起手术刀,开始了这场跨越了千年的、惊心动魄的开胸手术。
……
院子外,萧烬严静静地靠在一棵老槐树下,闭目养神。
他吞下的那颗“凝神丹”,药力正在体内缓缓化开,修复着他因强行催动“裂云式”而受损的经脉。他的脸色,己经恢复了几分血色。
薛屠走了过来,在他身边站定,沉默了许久,才用一种极其复杂的语气,低声问道:“刚才那一招……是裂云三式中的第几式?”
“第一式。”萧烬严睁开眼,淡淡地回答。
薛屠高大的身躯,猛地一震,独眼中充满了骇然。
仅仅是第一式,就有如此毁天灭地的威力。那后面的第二式、第三式,又该是何等景象?
“代价……很大吧?”薛屠又问。
萧烬严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看了一眼自己那只拉开弓弦的、正在微微颤抖的右手。
薛屠明白了。这种逆天的招式,绝不可能毫无限制地使用。他心中,不知为何,竟是悄悄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紧闭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沈清欢从里面走了出来,她的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惫,额角的发丝,己被汗水浸湿,但那双眸子,却依旧明亮。
“他怎么样了?”萧烬严立刻上前问道。
“命,暂时保住了。”沈清欢揉了揉酸痛的脖颈,轻声道,“但至少要昏迷两三天,才能醒过来。这段时间,是关键期,不能有任何打扰。”
听到这个结果,不远处的官军副将,脸上露出了劫后余生般的狂喜,对着沈清欢,深深地作了一揖。
萧烬严看着她疲惫的神色,心中一疼,下意识地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开口。
太阳,己经完全升了起来。
金色的阳光,洒满了整个杏花村。村民们开始生火做饭,炊烟袅袅升起。那些刚刚投降的血鹰军,在薛屠的指挥下,正默默地清理着战场。被缴械的官军,则被集中看管在村外的空地上。
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充满了劫后新生的希望。
沈清欢看着眼前这幅景象,心中那根紧绷了数日的弦,终于有了一丝松懈。
然而,就在这时——
“报——!紧急军情!”
一声凄厉的、带着极度恐慌的嘶吼,骤然划破了这份宁静。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负责在外围警戒的、原血鹰军斥候,正连滚地爬、屁滚尿流地从村外的山道上冲了下来。他的脸上,没有半点血色,眼神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仿佛在身后看到了什么比地狱恶鬼还要可怕的东西。
“怎么回事?!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薛屠见是自己的旧部,上前一步,厉声喝道。
那斥候“扑通”一声跪倒在沈清欢面前,浑身抖得如同筛糠,牙齿咯咯作响,指着东边的方向,结结巴巴地说道:
“里……里正大人!东边……东边的官道上……来……来人了!”
“是官军的援兵吗?”沈清欢心中一凛,立刻问道。
“不……不是!”斥候惊恐地摇着头,声音里带着哭腔,“不是官军……也不是山匪……小的……小的也说不清那是什么东西!”
“他们……他们全都穿着白色的麻衣,脸上……脸上涂着白粉,像是……像是送葬的队伍!”
“他们一路走来,不说话,也不出声,手里……手里没有兵器,只是……只是抬着一口又一口的……黑色的……棺材!”
“官道两旁的村子,凡是他们经过的地方,都……都变得死气沉沉,连一声鸡鸣狗叫都听不到了!”
斥候的话,像一阵来自九幽的阴风,让在场所有人的血液,瞬间为之冻结。
白衣、白面、黑棺材……
一副诡异而恐怖的画面,浮现在所有人的脑海中。
沈清欢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她刚刚才平定了一场人祸,难道,一场更加诡异、也更加未知的灾难,己经悄然降临了吗?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那个冰冷的、藏着未知秘密的黄铜管。
她忽然有种强烈的预感。
这支诡异的送葬队伍,和铜管里的秘密,以及周奉先真正的任务之间,必然存在着某种可怕的联系。
杏花村的危机,远未结束。
一场更大的、笼罩了整个云州的阴谋,或许才刚刚,掀开了它血腥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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