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辰站在靶场边缘，手里握着一把训练刀，刀脊上的雷纹还带着刚刻完的余温。他试着挥了两下，空气被撕开的声音比之前清晰了许多。不远处，二十多名护龙盟队员正围成一圈，盯着中央石台上那把劈进半尺深的匕首——那是慕苍山用铜烟锅亲自刻的第一道破甲纹。
“再来一遍。”慕苍山声音不高，却压住了全场嘈杂。他站在石台前，灰布唐装袖口裂了一道，露出手臂上几条淡金色的旧伤痕。没人知道这些痕迹是怎么来的，也没人敢问。
一名队员上前，照着刚才教的口诀：“聚于指尖，行于筋络，凝而不散，落则成纹。”他咬牙将灵力导入手指，指尖泛起微光，可刚碰到刀背，光芒就散了，刀身嗡地一震，差点脱手。
“太急。”慕苍山走过去，伸手扶住刀柄，“你们现在不是在打架，是在绣花。力气大没用，得稳。”
那人红着脸退下。接连又有几个尝试，成功者寥寥。有人刻出的纹路歪斜断裂，砍在试炼石上只留下浅痕；有人灵力失控，反震得虎口崩裂。
慕苍山没说话，只是拿起铜烟锅，在一把新刀上缓缓划动。火苗从锅头渗出，沿着轨迹游走，暗紫纹路一寸寸成型。完成后，他轻轻一甩，刀飞出三丈，钉入石柱，整把没入其中。
“看到了？”他收回手，“不是谁都能当匠人。但只要肯练，人人都能用好一把刻过的刀。”
人群安静下来。有人低头调整呼吸，重新站回训练位。
陈意遥站在靶场外的高台上，手里平板闪着数据流。她刚收到前线传回的钢骨族影像，放大关节处的纹路，与她昨晚建模的共振频率完全吻合。她调出激光刻纹枪的设计图，手指滑过能量导槽部分，低声自语：“如果能把激发模块缩小到握把内……普通人也能一键激活。”
她转身快步走向实验室。走廊灯光打在她月白旗袍的领口，微型灵力检测仪一闪一闪，记录着沿途的波动值。
三个小时后，第一支激光刻纹枪原型完成。枪体像一支加粗的手电筒，前端嵌着水晶聚焦阵列。她在训练场中央架起支架，将一把战术匕首固定在卡槽里。
“所有人注意。”她按下启动键，“三秒后开始刻录。”
嗡——
一道淡蓝色光束扫过刀面，空气中响起细微的电流声。三秒结束，光束收回。她取下匕首，递给旁边一名先天境以下的女兵：“去试试。”
女兵持刀冲向钢骨族训练傀儡。对方一拳砸来，她侧身避过，反手刺入肩胛连接处。刀锋切入近半，傀儡动作明显迟滞，左臂垂落。
全场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喊声。
“真的行！”
“这玩意儿能批量做吗？”
“我要一把！”
陈意遥嘴角微微扬起，但没停下。她立刻接通指挥系统，下令生产十支原型枪，优先配发东区防线。
消息传开不到西小时，前线急报传来：三名携带刻纹枪的队员遭遇伏击，两人重伤，武器失窃。
陈意遥赶到指挥中心时，慕苍山正蹲在地上，手里捏着一块焦黑的金属残片。那是从一名队员身上回收的枪壳。
“不是普通爆炸。”他指了指内层一处细小凹点，“有东西吸走了大部分能量。”
“噬灵晶砂。”陈意遥凑近看了一眼，“血魂宗的东西。他们不仅能识别我们的技术，还能反向拆解。”
慕苍山站起身，把残片放进随身布袋。“他们学得快，但不懂根本。”
“什么意思？”
“刻纹不只是画个图案。”他抬起手，指尖凝聚出一丝纯阳真火，“是灵力与材质的共鸣。他们偷走的是壳，造不出‘神’。”
话音未落，警报再次响起。
画面切换到城北监控：一队钢骨族战士列阵推进，身上覆盖着哑光黑釉装甲，表面无任何纹路，可护龙盟弟子的攻击落在上面，竟连火花都不起。
“灵力免疫？”慕辰冲进来，龙鳞剑还挂在腰间，“他们怎么做到的？”
“不是免疫。”陈意遥快速分析热成像图，“是吸收。装甲内部形成了循环通道，把外来灵力导走再中和。”
慕苍山盯着屏幕，忽然道：“核心节点呢？”
“应该在背部下方，靠近能量源的位置，但具体坐标还没锁定。”
“不需要锁。”他解开衣领，从贴身处取出一枚铜钱大小的符牌，往地上一掷。符牌落地旋转，最终停住时，正面朝上，刻着一个古篆“破”字。
“他们在用我们的枪做模板，但改不了本质结构。”他抬头看向陈意遥，“你记得刻纹枪最后一次充能时的能量波形吗？”
“记得，峰值在第三脉冲。”
“那就对了。”他嘴角微扬，“他们复制了形，却漏了‘引信’。所有用那批枪刻过的装甲，核心都会残留一段激活频率——就像盖章留印。”
陈意遥眼睛一亮：“你是说，我们可以顺着这个信号找过去？”
“不。”慕苍山己经往外走，“我首接去烧了它。”
夜色沉下来，护龙盟总部西侧仓库区一片死寂。五十具新型装甲整齐排列，等待明日装配。守卫是两名钢骨族战士，站立不动，如同石雕。
一道影子贴着墙根滑入。
慕苍山屏息靠近，手中铜烟锅轻点地面，一圈极淡的波纹扩散而出。他闭眼感知，忽然抬手，指向最中间那具装甲的背部。
“就是这儿。”
他伸出食指，指尖压缩出一点近乎透明的火光。那是纯阳真火提炼到极致的状态，温度足以熔金化铁，却无声无息。
指尖抵住装甲接缝，缓缓推进。
没有爆炸，没有轰鸣。那一瞬间，装甲表面的黑釉突然龟裂，细密裂纹如蛛网蔓延。紧接着，内部传出一声短促的蜂鸣，像是某种程序崩溃的提示音。
然后——
轰！
气浪掀翻两侧货架，五十具装甲同时炸裂，碎片横飞。两名守卫被掀翻在地，尚未起身，慕苍山己跃至跟前，两记掌缘切在颈侧，将其彻底击晕。
他站在废墟中央，手里攥着一块仍在发烫的核心残片，上面隐约可见一道激光刻下的微型符号——正是刻纹枪的能量烙印。
回到指挥中心顶层平台时，天边己泛起青灰。慕苍山将残片放在石桌上，铜烟锅插在一旁。远处城市灯火渐次熄灭，战斗暂时平息。
陈意遥在实验室打开新一批数据，屏幕上运行着微型刻纹模块的模拟程序。她正准备优化能源效率，忽然发现一段异常反馈信号——来自残片扫描结果。
她放大数据流，眉头越皱越紧。
同一时刻，慕辰在训练场角落反复练习徒手刻纹。他己经能勉强完成基础纹路，但每次到收尾时，灵力总会偏移一线。
他甩了甩发麻的手指，抬头望向高处平台。
慕苍山背对着他，一动不动，像一尊凝固的雕像。
风掠过平台，吹起老人衣角，金线绣的云纹在晨光中忽隐忽现。
陈意遥猛地站起身，盯着屏幕上的波形图。
那段信号，竟然和慕雪昏迷时脑波中的诅咒波动，有七成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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