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林晚星就蹲在灶台边,把昨晚剩下的药渣倒进陶盆。她盯着那层浮在水面上的油光,眉头慢慢皱起来——这光比昨夜暗了一圈,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
她没出声,只把手伸进袖口,摸了摸藏在内袋里的小瓷瓶。瓶里是青梧园的灵泉原水,一滴都没动过。她拧开瓶盖,往药汤里滴了一滴。水刚落进去,整碗汤色立刻清亮起来,连气味都变得通透。
“不是药材的问题。”她低声说。
周明渊从外屋走过,听见动静停了步:“怎么?”
“水有问题。”她抬头,“咱们煎药用的是井水,取自后山溪流。如果水源被人动了手脚,药效就会打折。”
周明渊脸色一沉:“你怀疑有人故意污染?”
“我不知道是谁,但药效变弱不是偶然。”她把瓷瓶收好,“我去看看。”
“你一个人去?那边山路不好走。”
“我认得路。”她站起身,顺手抓起药囊挂在肩上,“要是我吹铜哨,你就往山口方向来。”
她走出门时,风正从山脊刮下来,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闷味。村里的狗都不叫,鸡也缩在窝里不动。她沿着石阶往上走,脚底踩到一片湿泥,滑了一下,手撑在旁边的树干上才稳住身子。
溪水原本清澈见底,现在却泛着一层淡淡的灰绿。她蹲下身,捧起一掬水凑近看,指尖传来轻微的涩感,像摸到了陈年的布灰。
她顺着水流往上走,快到源头时,听见前面有动静。
一个男人背对着她站在溪边,手里拿着个布包,正往水里倒东西。粉末落进水里,瞬间化开,像墨汁滴进清水。那人穿一件深蓝工装,袖口绣着一行小字:“省医药运”。
林晚星屏住呼吸,慢慢退到一块大石后面。她解开发带,缠住脖子上的铜哨,轻轻吹了半声——声音短促,几乎被风吹散。
男人倒完东西,收起布包,转身就要走。她悄悄绕到另一侧树后,看清了他的脸:颧骨高,左耳缺了个角,走路时右腿微瘸。
他走到半路停下,从怀里掏出一张纸看了看,又塞回去。动作很熟,像是常做这事。
林晚星正想再靠近些,男人忽然抬头朝她这边看了一眼。她立刻低头蹲下,心跳撞得肋骨生疼。
等她再探头,人己经走了几步远。
她猛地站起来,冲出去拦在路中间:“你在往水里倒什么?”
男人一愣,随即冷笑:“你谁啊?瞎嚷什么?”
“我是医疗队的医生。”她盯着他,“刚才你往溪里倒的是药粉?还是毒?”
“医生?”他嗤笑一声,“乡下丫头也配叫医生?徐老板交代的事,轮不到你管。”
他说完就想绕过去。
林晚星一把抓住他的背包带子:“别走!你得跟我回去说清楚!”
男人猛地甩手,差点把她掀翻。他力气不小,一拳砸过来,她偏头躲开,肩膀却被肘子撞到,火辣辣地疼。
她咬牙不松手,死死拽着包带,另一只手抄起地上一块石头,照着他小腿砸下去。男人“哎哟”一声跪在地上,包带崩断,整个人往前扑倒。
她趁机扑上去压住他后背:“来人!快来人!有人往水源下毒!”
男人挣扎着回头,眼里全是狠意:“你们救不了这些人!一个都救不了!”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江临舟带着两个民兵从山道冲上来,三两步就把男人按在地上。
“绑了。”江临舟声音冷得像铁。
男人还在骂,被其中一个民兵用布堵了嘴。江临舟蹲下身,在他身上搜了一遍,在内衣夹层里摸出一封折叠的信。
他打开看了眼,脸色变了。
“写信的是王秀兰。”他把信递给林晚星,“她说事成之后给两千块,还盖了徐氏药业的章。”
林晚星接过信,手指捏得发紧。信纸上的字她认得,是继母一贯的笔迹,端端正正,透着股假模假样的贤惠劲儿。
“他们想毁掉清瘴汤的效果,让病人重新恶化。”她声音很平,“只要药没用,村民就会怀疑我们,甚至赶我们走。”
江临舟点头:“我己经让人封锁消息。就说这人是偷药的,先关起来。”
“不能公开投毒的事。”她摇头,“现在说出来,只会引起恐慌。大家本就怕病治不好,再知道水被污染,恐怕连一口水都不敢喝。”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得先把水清干净。”她把信折好塞进药囊,“用灵泉净化一批净水,今天煎药必须用这个。”
江临舟看着她:“你需要多少时间?”
“一盏茶就够了。”她抬眼,“但你得帮我拖住其他人,别让人进厨房。”
“行。”他顿了顿,“你放心去做,这边我守着。”
她快步往驻地走,路上遇到几个村民在井边打水。有人看见她,问:“林医生,那男的是干什么的?怎么被民兵抓了?”
“偷药材的。”她笑着说,“胆子不小,敢动我们的药。”
“哦……”那人点点头,又问,“那水还能用吗?我看颜色有点怪。”
“没事。”她拍拍对方肩膀,“我己经让人去清理了,明天就能恢复。这两天先用存下的雨水,熬药也够。”
回到药房,她关上门,靠在墙边喘了口气。手心全是汗,袖口也被扯破了一道口子。
她坐到桌前,取出瓷瓶,倒出一小杯灵泉。又找来三个干净陶罐,每罐倒入十斤井水,然后各滴入三滴灵泉。
水刚碰上灵泉,就开始冒细泡,像是被煮开了似的。几分钟后,气泡消失,水变得晶莹剔透。
她伸手试了试温度,凉得正好。
“可以用了。”她自言自语。
外面传来脚步声,是护士进来送记录本。
“林医生,九床刚醒了,能说话了,说想喝水。”
“用这个水煮的米汤。”她递过一只罐子,“小火慢熬,别加糖。”
“好嘞。”护士抱着罐子走出去。
她翻开新的记录本,写下第一行:
“辰时三刻,更换煎药用水,使用净化水。今日药效待观。”
写完,她合上本子,抬头看向窗外。
阳光照在院子中央的晾衣绳上,几件病号服在风里轻轻晃。江临舟站在门口,正和一个民兵低声说话,手里还攥着那封信。
她站起身,走到灶台前,把净化水倒进大锅。水流入锅底的声音很轻,像雨落在瓦片上。
锅还没烧热,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吵嚷。
她走出去,看见几个家属围在西屋门口,情绪激动。
“为啥换水?原来的水不能用了吗?”
“是不是药不行了,才要换水?”
“我娃昨天还好点,今早又烧起来了!是不是你们乱用药?”
带队医生在解释,没人听。
林晚星站在台阶上,看着这群人,没立刻说话。
她的手慢慢摸向药囊,指尖触到那瓶灵泉。
锅里的水开始冒小泡,一圈一圈往上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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