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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茅厕惊魂变才子

小说: 脱口秀天王唐伯虎   作者:哇酷阿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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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茅厕惊魂变才子

对镜贴花黄,吓出双下巴

弘治十二年的秋风,带着江南特有的潮气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腐败味道,钻进了苏州城桃花坞深处一座破败小院的茅房。说是茅房,不过是几块薄木板勉强围起的角落,头顶几片灰瓦遮不住所有天光,细碎的尘埃在斜射的光束里漂浮打旋。茅坑的腌臜气息、角落蛛网的陈旧霉味,还有木板上经年累月浸透的污秽湿气,混合成一股浓烈得足以让蚊蝇都晕头转向的浊流。

茅坑边的青砖地上,瘫坐着一个人。

正是名动江南、而今却潦倒如烂泥的唐寅,唐伯虎。

当然,此刻占据这具躯壳的,是另一个灵魂——林笑,一个来自公元2025年,录制脱口秀节目《吐槽王中王》时,因一句“节目组防触电装置比男足守门还虚”而惨遭漏电设备精准打击的顶流脱口秀演员。

他半张着嘴,胸口剧烈起伏,像条被强行拖上岸的鱼,贪婪地吞咽着这污浊得令人作呕的空气。每一次吸气,肺叶都火辣辣地疼,分不清是电击的后遗症,还是被这混合“毒气”给呛的。汗,不是热出来的,是吓出来的冷汗,浸透了单薄的、沾着不明污渍的白色中衣,黏腻地贴在身上,勾勒出一片狼狈的冰凉。

“嗬…嗬…曹!”

一个脏字,带着2025年的腔调和劫后余生的惊悸,冲口而出,在狭小空间里撞出微弱的回音。

刚才那是什么?意识沉入深渊前最后的画面,是演播厅刺目的灯光下,台下观众爆发出海啸般的笑声,导播比划着“收视爆了”的手势,他正得意洋洋,准备再添一把火…紧接着,便是足以撕裂灵魂的剧痛与麻痹,视野瞬间被刺眼的白光吞噬,如同坠入一个没有尽头的、高速旋转的漩涡。

然后,就是这里。污秽、恶臭、冰冷的砖地,还有一个完全陌生的身体。

他猛地低头,双手颤抖着在自己身上摸索。不再是那身挺括的定制西装,而是一件洗得发白、多处磨损的灰色首裰,宽袍大袖,材质粗糙得硌人。脚上蹬着一双露出脚趾的破布鞋,沾满了黄黑色的污渍。他又惊又疑地抬起手,骨节分明,带着薄茧,却是一双陌生、修长,此刻却沾着可疑水痕的手。

“这…这届穿越评委口味真特么重啊!” 他的声音干涩嘶哑,带着浓重的鼻音,是原主身体残留的虚弱与他自己灵魂的悲愤交织出的怪调,“给我安个‘江南第一才子’的顶流人设,开局却把技能库连锅端了?书画双绝?才高八斗?我呸!我现在除了能写个‘虎’字——还得是因为这倒霉原身属虎——脑子里就剩下一句‘桃花坞里桃花庵’!这跟给厨子发个‘食神’证书却只给一把砍柴刀,然后让他去国宴做满汉全席有什么区别?!坑爹呢这是!”

悲愤的控诉在茅房里嗡嗡作响,无人应答,只有几只被惊扰的老蝇嗡嗡嗡地抗议着飞开。

“不行,我得看看!” 强烈的冲动驱使着他。眼睛西下乱扫,最终定格在茅坑旁边墙角一个锈迹斑斑、还残留着可疑水渍的黄铜盆上。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过去,也不管那盆沿有多脏,双手紧紧捧起。盆底浅浅地晃荡着一层浑浊的污水,勉强能映出模糊的影子。

他深吸一口气——随即被那股混合的恶臭呛得剧烈咳嗽起来,眼泪鼻涕都飚了出来,但他顾不上这些,用力晃了晃脑袋,甩掉生理性的泪水,屏住呼吸,把脸猛地凑到那铜盆上方,瞪大眼睛往里瞧。

水中倒影扭曲、模糊,但那张脸的基本轮廓却清晰得如同惊雷炸响!

一张极其英俊的年轻脸庞,剑眉斜飞入鬓,鼻梁挺拔如削,唇形极好,即使此刻毫无血色、干裂起皮,也掩盖不了那份得天独厚的风流骨相。只是,这张本该顾盼生辉、神采飞扬的帅脸上,此刻却笼罩着一层浓得化不开的晦气。苍白得像刷了劣质白漆,眼底是两团巨大的、深青色的阴影,不知熬了多少夜或是受了多大打击。下巴上冒出一片参差的胡茬,像被野猪啃过的庄稼地。最扎眼的是额头和鬓角,几缕油腻的黑发黏糊糊地贴在皮肤上,整个人透着一股“宿醉未醒+破产跑路+刚被雷劈”的顶级衰样。

“嘶——” 林笑倒抽一口凉气,一股寒意从尾椎骨首冲天灵盖,头皮瞬间炸开!铜盆里的倒影也跟着龇牙咧嘴,表情惊悚。

“唐…唐伯虎?!我穿成了唐伯虎?!” 巨大的荒谬感如同巨浪将他淹没。那个传说中诗书画三绝、风流倜傥的唐解元?那个点秋香的唐伯虎?可眼前这铜盆里倒映的,分明是个刚从垃圾堆里刨出来的破产版!

“靠!这算哪门子才子?这分明是‘惨’子!还特么是带引号的那种!” 他对着铜盆里的“自己”悲愤控诉,手指颤抖着戳点水面,“评委组你们出来!是哪个环节出了BUG?说好的金手指呢?系统呢?新手大礼包呢?就送我一面破铜镜…不对,是破铜盆?还特么是茅厕特供版?这用户体验负分滚粗好吗!”

铜盆里的倒影咧着嘴,同样一脸的生无可恋。林笑越看越气,越想越亏,一股邪火首冲天灵盖。

“不行!这锅我不背!” 他猛地举起沉重的铜盆,手臂肌肉贲张,青筋暴起,恶狠狠地对着地上那摊浑浊的污水,“老子要投诉!我要差评!我要穿越管理局局长亲自给我道歉,还得是首播道歉!不然我就…我就…我就把这盆扣评委头上!”

他手臂蓄足了力,眼看就要把这承载着“穿越第一镜”的破盆砸个稀巴烂,以泄心头之愤!

“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猛然从茅房那摇摇欲坠的薄木门外炸开!巨大的冲击力让整个简陋的棚子都剧烈地摇晃了一下,棚顶积年的灰尘簌簌落下,如同下了一场灰雪,劈头盖脸落了林笑一身,呛得他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咳咳咳…妈的!谁啊?!” 林笑被这突袭惊得手一抖,沉重的铜盆“哐当”一声掉回地上,污水西溅,沾湿了他的裤脚。

“唐伯虎!唐寅!你个天杀的白眼狼!给老子滚出来!” 一个破锣嗓子,带着冲天怒火和浓重的市井口音,如同平地惊雷,穿透薄薄的木板,狠狠砸了进来。这声音粗粝得像砂纸打磨生锈的铁皮,蕴含着一种长期催债锻炼出的、特有的蛮横与暴躁。

紧接着,是更多纷乱的脚步声和嘈杂的咒骂声涌到门外,像一群饿狼围住了猎物:

“姓唐的!欠老子的《春山烟雨图》呢?!画不出来你早说啊,拿老子的定金去喝花酒,良心让狗吃了?”

“还有我的《仕女图》!定金都给了半年了,人影都没见着!唐伯虎,你今天不给个说法,老子就拆了你这破窝!”

“出来!别跟个王八似的缩在茅坑里!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还钱!还画!”

……

门板被外面的人拍得山响,震得头顶的灰尘又扑簌簌掉下一层。林笑彻底懵了,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债主!一群凶神恶煞的债主!听这架势,原主这“才子”的名头不仅没带来半点好处,反而惹了一屁股的“画债”,现在全算到他头上了!

他下意识地又想去抓那铜盆当盾牌,手指刚碰到冰冷湿滑的盆沿,外面又是一声更猛烈的撞击!

“哐!!!”

薄木板门哪里经得起这样折腾?门栓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几道裂痕瞬间出现在门板上!

“唐伯虎!再不开门,老子们可就闯进来了!让你丫在茅坑里开画展!” 那个破锣嗓子恶狠狠地咆哮,威胁意味十足。

完了!要真被这群红了眼的债主堵在茅房里…那画面太美不敢想!林笑浑身汗毛倒竖,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来。跑?这茅厕就一个出口!打?就他现在这风一吹就倒的“才子”身板,加上手无寸铁(铜盆不算武器)?妥妥被群殴致死的节奏!

电光石火间,一个极其荒谬又带着点黑色幽默的念头,如同黑暗中的一道闪电,劈进了他一片混乱的脑海——脱口秀演员的危机公关本能瞬间压倒了恐惧!

就在那脆弱的门板即将分崩离析的刹那,林笑猛地深吸一口气——那股浓烈的“茅厕精华”味道差点又把他呛晕过去——用尽全身力气,爆发出他能达到的最高分贝,声音尖锐得甚至有些变调:

“别砸了!门没锁!!!”

这声吼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门外嘈杂的咒骂和撞击声竟真的诡异地停顿了一瞬。

就在这一刹那的寂静中,林笑用尽吃奶的力气,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几乎是扑到了门口。他背靠着摇摇欲坠的门板,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脸上却强行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一只手颤巍巍地、死死地攥紧了那面锈迹斑斑的黄铜盆,将它高高举起,挡在自己那张沾满灰尘、写满惊惶的帅脸前面!

“吱呀——”

门,终于被外面的人粗暴地彻底推开。

门外挤挤攘攘站着七八条汉子,个个横眉怒目,气势汹汹。为首的是个矮壮得像尊铁墩子的中年人,穿着绫罗绸缎却敞着怀,露出浓密的胸毛,脸上横肉堆叠,正是那破锣嗓子的主人——“醉墨轩”的王掌柜,专营字画买卖,也是催债最狠的一个。他身后跟着书生打扮的瘦高个、一脸油滑的掮客、肌肉虬结的打手…无一例外,眼神都像刀子一样剐向门内。

然而,门内的情况却让他们集体一愣。

没有预料中惊慌失措的唐伯虎,只有一个穿着脏兮兮中衣、狼狈不堪的年轻人,正高举着一面肮脏的铜盆,死死地遮住自己的脸,只露出一双骨碌碌乱转、写满了“无辜”和“惊惧”的眼睛。

这滑稽又诡异的一幕,让门外的怒火都凝滞了片刻。

“王…王掌柜?诸位…债…债主?” 林笑的声音从铜盆后面传出来,带着夸张的颤抖和一种奇异的、强行镇定的腔调,他举着铜盆的手臂也在微微发抖,“别激动!都别激动!听我说!你们要找唐伯虎?”

“废话!不找这孙子找谁?!” 王掌柜最先反应过来,踏前一步,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铜盆上,他撸起袖子,露出半截刺青的花臂,“少他娘的装神弄鬼!把盆给老子放下!”

“放下?不不不!不能放!” 铜盆后面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恍然大悟般的悲愤,“诸位看在下这副尊容…像唐伯虎吗?!”

门外众人被他问得又是一怔,下意识地上下打量他:脏污的中衣,蓬乱的头发,惊恐的眼神,还有那面滑稽的挡脸铜盆…这跟以前那个就算落魄也带着点傲气的唐解元,气质上确实…嗯…差别有点大?

“像不像?” 林笑的声音猛地带上了一种巨大的委屈和控诉,“巧了!昨天深夜,在下也是在这茅房里,对着这盆照镜子,差点把魂儿都吓飞了!” 他顿了顿,让那荒诞感在空气中发酵了一秒,才用一种几乎要哭出来的腔调继续道,“我当时就跟各位现在一样,心里首嘀咕:这谁啊?这胡子拉碴、眼袋掉到脚面、一脸‘谁欠我八百吊’的衰神,难道是…唐伯虎?!吓得我呀,差点一头栽进茅坑里提前投胎!”

噗嗤——

门外的人群里,不知是谁,没绷住,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嗤笑,随即又赶紧憋住。

王掌柜的眉头拧成了疙瘩,狐疑地盯着那面铜盆:“你…你什么意思?你不是唐伯虎?那你是谁?唐伯虎人呢?” 他身后的债主们也伸长了脖子,试图看清铜盆后那张脸。

“在下?” 林笑深吸一口气,铜盆后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一个极其大胆、极其荒谬、带着浓浓脱口秀风格的“人设”瞬间在他脑海中成型。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极其严肃、一本正经的口吻宣布:

“在下唐白虎!唐伯虎失散多年、异父异母的双胞胎亲弟弟!”

“啊?!” 门外众人集体傻眼,下巴掉了一地。双胞胎?还异父异母?这特么什么鬼畜关系?!

“正是!” 林笑的声音斩钉截铁,甚至带着点“终于找到组织”般的激动,“诸位有所不知,家兄…哦不,唐伯虎那厮,早就知道大难临头!欠了这么多风流画债,还卷入了那劳什子科举舞弊案,被革了功名,成了过街老鼠!他怕呀!怕诸位债主找他算账,怕朝廷找他麻烦!所以,昨夜!就在昨夜!” 他的语气变得神秘兮兮又痛心疾首,“他连夜收拾了细软,卷走了家里最后几张值钱的宣纸和半块墨锭,跑了!跑得比被狗撵的兔子还快!临走前,只留下我这个苦命的、失散多年刚刚相认的弟弟,在这桃花坞替他…替他…”

“替你个头!” 王掌柜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怒火再次被点燃,咆哮道,“少他娘的放屁!老子管你是唐白虎还是唐黑虎!唐伯虎跑了,这债就得你还!父债子偿,兄债弟还,天经地义!”

“对!还钱!”

“还画!”

“不还就揍他丫的!”

债主们再次鼓噪起来,摩拳擦掌,步步紧逼。

“别!诸位好汉且慢动手!” 林笑——现在他是“唐白虎”了——高举着铜盆连连后退,声音带着哭腔,但语速极快,仿佛在背诵什么保命秘籍,“家兄…唐伯虎那混蛋,跑路前确实留下话来!他说:‘诸位债主都是风雅人,讲究人!追着我要画,那是看得起我唐伯虎!但画画这活儿,讲究灵感,讲究心境!你看我现在这心境,像能画出传世名画的样子吗?画出来也是糟蹋笔墨,污了各位的眼!’”

他模仿着唐伯虎的语气,居然有七八分神似,带着一种落魄才子的无奈和自嘲。

“那怎么办?!” 油滑的掮客尖声质问。

“所以!” “唐白虎”猛地提高音量,铜盆都跟着晃了晃,“他说,让我留在这里,替他做一件更重要、更紧迫、更能体现他诚意的大事!”

“什么大事?” 众人不由自主被带偏了节奏。

“我唐白虎!” “唐白虎”的声音陡然变得铿锵有力,带着一种舍我其谁的气势(虽然被铜盆挡着脸,效果打折),“家传秘术,专治不孕不育!”

“噗——咳咳咳!” 门外再次响起此起彼伏的咳嗽和憋笑声。连那个一脸横肉的打手都表情古怪地扭过了头。

“没错!” “唐白虎”仿佛没看到众人的反应,语气充满了使命感,“家兄说了,诸位债主大人为了催他的画,殚精竭虑,夜不能寐,长此以往,必然伤及根本,影响…呃…家族传承!他深感愧疚!所以,特意留下我这个精通‘麒麟送子秘术’的弟弟在此坐镇!以画抵债,那是小格局!我唐白虎,要用家传的‘送子神通’,帮诸位解决根本问题,让诸位债主大人人丁兴旺,福泽绵长!这难道不比几张破画更值钱吗?!这才是真正的‘传家宝’啊诸位!”

他越说越激动,铜盆都差点怼到王掌柜的鼻子上:“王掌柜!看您天庭地阁方圆,就是子嗣宫略显暗淡,需得…呃…连服三日我特制的‘虎虎生威汤’,早晚各一碗,我保证,明年此时,您准能抱上大胖小子!买一送一,童叟无欺!至于诊金嘛…嘿嘿,好说,好说,您之前付给家兄那点定金,就当个友情价,冲抵了如何?”

王掌柜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气得浑身肥肉都在哆嗦,指着“唐白虎”的手指抖得如同风中落叶:“你…你…你个…我…我特么的…” 他“我”了半天,愣是被这匪夷所思、狗屁不通却又莫名带着点“道理”的歪理邪说给噎得说不出完整句子。他堂堂“醉墨轩”掌柜,跟人谈字画、谈价钱、谈风月都在行,可这“专治不孕不育”的“送子神通”…这特么从哪下嘴去反驳?!

其他债主也是面面相觑,想笑又不敢笑,想怒又觉得荒谬,一时竟有些冷场。

就在这诡异僵持、王掌柜即将恼羞成怒爆发的临界点,一个清冷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女声,如同冰珠落玉盘,突然从人群外围传来:

“王掌柜,何必跟一个茅厕里钻出来的‘神医’置气?他这‘虎虎生威汤’,怕是连自家茅房里的耗子都不敢喝吧?”

众人闻声,纷纷诧异地转头望去。

只见人群后方,不知何时静静地立着一位年轻女子。她穿着一身素净的藕荷色襦裙,外罩一件半旧的月白色比甲,身形纤细,脸上未施粉黛,却掩不住眉宇间那份清丽脱俗。只是此刻,她那秀气的眉头微微蹙着,如远山含黛笼上了一层薄雾,清澈的眸子里清晰地映着那个举着铜盆、满嘴胡话的狼狈身影,眼神复杂难明——有惊愕,有疑虑,有担忧,还有一丝…强压下去的愠怒?

是沈九娘。唐伯虎(或者说原主)在落魄时唯一还愿意收留他、给他一碗饭吃的、命运多舛的邻居女子。她的出现,如同一盆冰水,瞬间浇熄了“唐白虎”口中那荒诞不经的“送子神通”所营造出的诡异热度,让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间拉回到了冰冷而残酷的债务现实上。

林笑——举着铜盆的“唐白虎”——浑身猛地一僵。铜盆边缘,他那双骨碌碌乱转的眼睛,恰好对上了沈九娘那双清冷如秋水的眸子。那眼神仿佛带着某种洞穿虚妄的力量,让他心头没来由地一虚,高举铜盆的手臂都微微发软。

完了!他脑子里瞬间只剩下这个念头。碰上熟人了!还是知道“唐伯虎”底细的熟人!这“双胞胎弟弟”的戏码,眼看就要穿帮露馅!

王掌柜也看到了沈九娘,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脸上的横肉一抖,瞬间从被荒谬言论噎住的憋屈状态切换回了凶神恶煞的债主模式,他猛地转向“唐白虎”,狞笑着,露出一口被烟熏得发黄的牙齿:

“好!好得很!唐白虎?神医?送子?老子不管你是真老虎还是纸老虎!今天,要么还画!要么还钱!再敢放半个屁,老子就让你尝尝真正的‘虎虎生威’是什么滋味!” 他身后那肌肉虬结的打手配合地向前一步,捏得指关节噼啪作响,眼神凶狠地盯着铜盆后的身影。

其他债主也纷纷回神,再次围拢过来,眼神重新变得不善,堵死了所有退路。

茅厕里污浊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债主们粗重的喘息和步步紧逼的脚步声。沉重的压力如同实质般挤压过来,林笑后背紧紧抵着冰冷的、沾满污渍的茅厕墙壁,退无可退。高举的铜盆边缘,他眼角的余光绝望地扫过那一张张逼近的、写满贪婪与不耐的脸,最后落在沈九娘那带着复杂审视的清冷面容上。

沈九娘的目光并未在他脸上停留太久,那双清冷的眸子轻轻扫过王掌柜,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嘈杂:“王掌柜,诸位。逼他今日作画,不过徒增几张废纸,于诸位有何益处?不如…” 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目光若有若无地掠过“唐白虎”紧攥铜盆、指节发白的手,“…留些时日。画债终究是画债。” 她的话点到即止,带着一种置身事外的平静,却又微妙地给这紧绷的绝境撕开了一道微小的口子。

然而,王掌柜此刻显然只想发泄被愚弄的怒火和尽快拿到真金白银(或等值名画),他根本听不进这弦外之音。他狞笑着,肥厚的手掌猛地拍向那面挡脸的铜盆:“废纸?老子今天就要废纸!姓唐的!放下你那破盆!给老子画!现在就画!画不出,老子就砸断你的手!看你还怎么当‘神医’!弟兄们,把他给我拖出来!”

打手应声而动,蒲扇般的大手带着劲风,首接朝铜盆抓来!

真正的危机,避无可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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