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的雨丝裹着潮气钻进窗缝时,陈默正对着那枚铜哨子碎片发呆。碎片边缘的锈迹像某种无序的花纹,在台灯下泛着暗褐色的光。白天那个穿红裙的小女孩说,捡到碎片时它烫得像块火炭,而此刻贴在掌心,却凉得像江底的鹅卵石。
“陈先生?” 敲门声带着潮湿的闷响,门口站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雨帽边缘滴下的水珠在木地板上积成小小的水洼。“我是市报的记者,叫周砚。” 男人递过的名片边缘发皱,油墨在雨水中晕开了一点,“想聊聊江滩上的‘守护精灵’传说。”
陈默的目光落在对方风衣口袋露出的半截金属物上,形状像枚老式怀表,链扣上挂着片极小的槐树叶吊坠。“周记者对民间传说感兴趣?” 他侧身让男人进屋,眼角的余光瞥见对方鞋跟沾着的红泥——那是老槐树下特有的黏土,混着腐烂的槐树叶才会呈现这种暗红色。
周砚的视线扫过书架上那本第五版的书,指尖在书脊上停顿了片刻:“听说这本书里藏着真实的故事?比如三年前林深的失踪案。” 他突然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个证物袋,里面装着片枯黑的槐树叶,“法医说,这是从去年江滩溺亡者的指缝里发现的,叶脉里嵌着铜屑。”
铜哨子在抽屉里突然震动,发出细弱的嗡鸣。陈默注意到证物袋里的槐树叶边缘有整齐的切口,不像自然脱落,更像是被人用剪刀剪成了某种形状。“周记者查溺亡案,不该找警察吗?” 他伸手去关窗,风卷着雨丝扑进来,吹得书桌上的信纸沙沙作响——那是林深信里写着“守江人在找祭品”的那一页。
周砚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陈先生见过这个吗?” 他另一只手扯开风衣内衬,里布上绣着个诡异的图案:一棵槐树缠绕着蛇形的锁链,树根处埋着枚铜哨子,锁链末端坠着片滴着血的树叶。“这是守江人组织的标记,他们每年都要在槐树下献祭,林深不是第一个‘精灵’。”
抽屉里的铜哨子突然爆发出刺耳的尖鸣,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陈默猛地抽回手,发现手腕上被周砚抓过的地方留下了三道红痕,形状和林深坠江前发给他的最后一张照片里,江滩沙地上的抓痕一模一样。
“三年前林深坠江那天,有人在老槐树下看到过守江人的船。” 周砚的声音压得很低,像雨打在江面上的闷响,“他们说,祭品的血能让江水不泛滥。而你书里写的‘守护精灵’,不过是他们用来掩盖献祭的幌子。”
铜哨子的尖鸣戛然而止,陈默拉开抽屉,发现那枚完整的铜哨子表面裂开了细纹,里面的槐树叶光点变得黯淡,像濒死的萤火。他突然想起林深信里那句话:“他们在找下一对祭品”,原来“一对”不是指两个人,而是每一代祭品都要留下“传承”的信物——比如这枚铜哨子。
周砚的怀表突然响了,不是滴答声,而是段短促的哨音,和铜哨子的音色惊人地相似。“这表是我父亲留下的,他曾是守江人的一员。” 男人翻开怀表,表盘内侧刻着行小字:“第七代祭品,槐叶红时归江”。“他失踪那年,也是梅雨季,江面上漂着整整三天的槐树叶。”
雨突然变大,砸在窗玻璃上发出噼啪的声响。陈默看向窗外,老槐树的影子在雨幕里扭曲成怪异的形状,像周砚风衣内衬上那棵缠满锁链的树。“你想让我做什么?”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指尖触到书桌上那片从127页取出的槐树叶,叶脉在灯光下突然显出几个刻痕,像组密码。
“找到他们的祭坛。” 周砚的眼睛在雨帽阴影里闪着光,“守江人说,铜哨子能指引方向,当两片碎片拼合时,祭坛的入口就会打开。而你手里那枚完整的哨子,是钥匙。” 他将证物袋里的枯黑树叶倒出来,背面用红漆画着个符号——和林深日记本最后一页的涂鸦完全相同。
抽屉里的铜哨子突然剧烈跳动,撞在木板上发出笃笃声,像在倒计时。陈默抓起那枚碎片,与周砚递来的半片拼在一起,断裂处的锈迹正好组成个太阳图案——和林深袖口的涂鸦、桌布上的绣纹如出一辙。
窗外的老槐树突然剧烈摇晃,树叶碰撞的声音里夹杂着某种金属摩擦声。陈默冲到窗边,看见雨幕中有个黑影正爬上槐树,手里举着把斧头,斧刃上沾着的红泥在雨中格外刺眼。而黑影的手腕上,系着根褪色的红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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