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键盘敲击声、鼠标点击声和偶尔激烈的讨论声中悄然流逝。
窗外的灯火又熄灭了不少，城市陷入了更深沉的睡眠。套房客厅里，咖啡壶见底了又续上，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
秦紫薇和苏老西己经完全进入了忘我的工作状态。
围绕“云之所向，水在一方，涧待你归来”这个核心句，他们不断地碰撞思路，细化方案。
从品牌手册的整体调性，到系列平面广告的视觉语言和文案搭配。
再到线上线下活动的主题策划，甚至是一些新媒体内容的创意方向……思维的火花在深夜的房间里噼啪作响。
“这句放在品牌手册扉页，字体要极具设计感，最好能用一种类似水波纹或云纹的特殊材质来呈现…”秦紫薇指着屏幕上的PPT，眼神锐利。
“线下发布会的主题，我觉得可以叫‘归心之旅’，每一个环节都紧扣‘归来’和‘心安’的感觉…”
苏老西一边说一边在笔记本上飞快地记录。
“对！入口处的签到处，不要用冷冰冰的电子屏，就用一方古朴的砚台，让嘉宾用毛笔签到，寓意‘笔墨归心’！”秦紫薇兴奋地补充。
“样板间的导视系统，也可以用诗句的形式，比如客厅叫‘云起厅’，书房叫‘水韵斋’，卧室叫‘梦归处’…”苏老西灵感迸发。
“太好了！就是这样！我们要把这种诗意的、归家的感觉，渗透到每一个细节里去！”
秦紫薇激动地站起身，在原地踱步，睡袍的衣摆随着她的动作飘动。
高强度的工作和咖啡因的作用，让两人的精神都处于一种异常亢奋的状态。
长时间的并肩作战，共同为一个目标绞尽脑汁、互相激发，使得某种超越普通同事的战友情谊。
或者说一种智力层面上的惺惺相惜，在不知不觉中滋生蔓延。
墙上的时钟，悄无声息地滑过了凌晨三点。
又是一个阶段的思路初步落定，两人几乎同时松了口气，向后靠在沙发上，感到一阵巨大的疲惫袭来。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彼此有些粗重的呼吸声。
这种突如其来的静谧，反而让空气中某种微妙的气氛变得明显起来。
秦紫薇歪着头，看着瘫在对面沙发上、闭目养神的苏老西。
灯光下，他侧脸的线条分明，带着一种专注工作后的疲惫和放松，额头上还有细微的汗珠。
这个男人，平时看起来有点吊儿郎当，甚至有些油嘴滑舌，但一旦投入工作，却展现出惊人的才华、韧性和一种…独特的魅力。
她想起白天他在林黛面前不卑不亢、侃侃而谈的样子，想起他写出那句“涧待你归来”时眼睛里的光，想起此刻他为了五十万奖金拼尽全力的认真劲儿……
一种复杂的情愫，混合着欣赏、好奇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吸引力，在她心里慢慢漾开。
她忽然轻笑一声，打破了沉默：“喂，苏老西，说实话，你这么拼命，是不是就想着那五十万奖金，回老家娶媳妇盖房子呢？”
苏老西睁开眼，也笑了，带着一丝疲惫的坦诚：“秦总英明！可不就是嘛！您这种北京土著大小姐，是体会不到我们这种小镇做题家对钱的渴望的。
五十万，在我老家毕节，能干太多事了。”
他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憧憬，“能让我爸妈挺首腰杆在城里生活，能让我爷爷晚年舒服点…这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他的坦诚反而让秦紫薇微微一怔，心里某根弦被轻轻触动。
她见过太多虚与委蛇、夸夸其谈的男人。
像苏老西这样毫不掩饰自己对金钱的渴望、并且将其转化为实实在在奋斗动力的人，反而显得真实可爱。
“没想到你还是个大孝子。”她的语气软了下来，带着一丝调侃，也有一丝真诚。
“不过，凭你的才华，五十万只是开始，以后机会多的是。”
“那就承秦总吉言了！以后还得靠您多提携！”苏老西笑着拱拱手，随即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泪都快出来了。
看着他毫无形象打哈欠的样子，秦紫薇也忍不住笑了。
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曲线在睡袍下展露无遗。
“不行了，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我的霸道副总裁 得休息一下，脑子都木了，我去冲个澡清醒清醒。”
她说着，走向浴室方向，走到门口，又忽然回头，眼神流转。
带着一种深夜特有的、慵懒而暧昧的语气，半开玩笑地说：“苏大才子，要不要一起？顺便…再碰撞一下灵感？”
这句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在房间里荡开涟漪。
苏老西整个人都僵住了，打了一半的哈欠卡在嘴里，眼睛瞪得溜圆。
看着门口那个裹在丝质睡袍里、笑靥如花、眼神勾人的女上司。
一起…冲澡？碰撞灵感？这…这暗示也太明显了吧？！
他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血液似乎瞬间涌向了某个地方。
秦紫薇无疑是极具诱惑力的，无论是容貌、身材、才华还是地位，都是无数男人梦寐以求的对象。
在这样的深夜，在这样密闭的空间， after 长时间的精神亢奋和并肩作战，这样一个邀请，充满了无限的想象空间和致命的诱惑。
只要他点点头，或者说一句暧昧的话，今晚可能就完全不一样了。
五十万奖金或许近在眼前，而一些额外的“福利”似乎也触手可及。
他的喉咙有些发干，张了张嘴，几乎要下意识地答应。
但就在那一瞬间，他的脑海里猛地闪过了另一张脸——
那张因为感冒而苍白、因为他一首诗而泪流满面、对他说“等你”的脸。
徐伊嫚。
那个被囚禁在金融街顶楼、内心挣扎无助的女人。那个他莫名心疼、想要保护的女人。
如果他今晚在这里踏错一步，那他和徐伊嫚之间那刚刚萌芽、尚未明晰的情愫，又将置于何地？
他又和那个用权力圈养徐伊嫚的吴副市长，有什么区别？
一种强烈的罪恶感和清醒意识，像一盆冷水，兜头浇灭了他刚刚升腾起的欲念。
他猛地站起身，动作快得甚至有些慌乱，脸上堆起一个极其不自然的、近乎尴尬的笑容。
连连摆手：“别别别！秦总您就别拿我开玩笑了！我这浑身烟味汗臭的，别玷污了您的仙气！
您快去洗吧，我…我正好抽根烟，去阳台透透气，顺便再琢磨琢磨发布会流程！”
他的拒绝如此迅速和明显，甚至带着一丝惊慌失措，反而让秦紫薇愣了一下。
她看着他瞬间涨红的脸和无处安放的眼神，先是有些错愕，随即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失落和玩味。
她其实多少有几分试探的意思，也想看看这个看似豁达的男人在这种情境下会作何反应。
他的拒绝，虽然让她有点没面子，但反而让她心里更高看了他一眼。
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恢复了平时那种戏谑的语气。
“瞧把你吓的！跟你开个玩笑罢了！还真以为本总监看得上你啊？赶紧去你的阳台吸你的毒吧！”
她故作嫌弃地挥挥手，转身进了浴室，关上了门。
首到听到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苏老西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后背都出了一层冷汗。
他瘫坐回沙发，点燃一支烟，手却还有点微微发抖。
妈的，太险了。这都市的夜，这职场的关系，真是处处陷阱，步步惊心。
他走到阳台，夜风带着黄浦江的湿气吹来，让他躁动的血液慢慢冷却下来。
他望着远处沉睡的城市，心里却无比清晰地浮现出徐伊嫚的样子。
他知道，自己刚才那个看似本能的选择，意味着什么。
他拿出手机，点开那个动漫头像，输入框里的光标闪烁着，他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最终，他只是拍了一张窗外凌晨三点上海静谧的夜景，发了过去，配文：
“方案快搞定了，一切顺利。盼归。”
盼归，盼望着回去，回到北京，回到…有她在的城市。
浴室的水声停了，苏老西深吸一口清冷的空气，将烟头摁灭，眼神重新变得坚定清明。
接下来的战斗，还在等着他。
为了那五十万，为了老家的新房，也为了…那份刚刚在心里扎根、不容玷污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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