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板栗“噼啪”从枝头掉落，纪熙余抬手接住，看也没看就反手抛进璃璃怀里。
斧斧更兴奋了，一扭身钻进旁边灌木，用虎牙叼出一块野生姜，甩到璃璃脚边，像献宝似的昂着头。
竹篓渐渐沉起来。山风裹着草木的清涼气息，吹得璃璃额前的碎发西处飞舞。斧斧咧嘴，发出低低的嗷呜声，璃璃听懂了——它是在笑她：“臭璃璃，你的头发乱得像一窝小鸟哦！”
璃璃顿时睁大了眼睛，长睫毛扑闪扑闪，整个人僵住不敢动，小声带哭腔：“斧斧……快叫爹爹来，我不敢动头了，呜呜……怕小鸟掉下来……”
斧斧笑得在草地上打滚，嗷呜嗷呜叫个不停。
“璃璃笨蛋！本大王是说你的头发像鸟窝啦！哈哈哈——嗷呜～”
“哼！臭斧斧！璃璃讨厌你！爹爹——爹爹等等我！我不要跟斧斧玩了！”她跺着小脚嚷道。
纪熙余抹了把额上的汗，早己习惯这一娃一虎的吵吵闹闹。他回过头，冲璃璃扬起嘴角：“怎么，璃璃的小短腿跟不上了？”
璃璃气喘吁吁，却硬挺起小胸脯：“璃璃有法术！才不累！”紧接着告状：“爹爹，斧骗我说头上有小鸟，我都不敢动……结果它是骗我的！哼！”
纪熙余闻言笑得脸都快抽了：“你这小团子，倒会自己编故事，你怎么知道斧斧在说什么？莫非你还能听懂虎话不成？”
“就是能听懂！”璃璃瘪嘴，“我还有法术！不准你们再笑话我！”
纪熙余揉揉她的发顶，眼底映着晨光，亮得像山泉：“好，不笑不笑。斧斧，你也不准再嗷呜嗷呜地欺负我家璃璃。”
——“我家小璃璃”。
璃璃听到这几个字，突然愣住。先前那点小委屈瞬间抛到脑后，心里甜得像化开的蜜。她高兴地招手，斧斧就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来，一头钻进她怀里——它总是抗拒不了璃璃的呼唤。
璃璃紧紧抱住斧斧，蹭蹭它毛茸茸的脸，小声在它耳边说：“爹爹说我是他家的哦。”
斧斧低哼一声，算是回应。它似乎也感受到璃璃那份满满的喜悦，安静下来任她搂着。它甚至暗暗地想：如果璃璃真能号令山林，那它以后可就轻松多了。
不到晌午，竹篓就装满了：松蘑、板栗、山姜，还有一窝野鸡蛋。
回程路上，见爹爹额角渗汗，璃璃偷偷将掌心对准篓底，意念微动——篓中山货瞬间被收入灵泉空间，重量骤减。纪熙余只觉得肩上一轻，疑惑地顿了顿，却也没多想。
下山时，他背着璃璃，哼起不成调的小曲。璃璃搂着空竹篓，斧斧在前头蹦跳带路。
晨光渐高，将一人一娃一虎的影子拉得长长的，轻轻摇晃。
快到家门时，璃璃又悄悄将东西移回篓里。纪熙余只觉得背上突然一沉，嘀咕道：“咦，怎么又重了……”
……
午后，容花一手牵着璃璃，一手提着一篮鸡蛋，纪熙余则扛着一袋新磨的玉米面，三人朝村头祠堂走去。
青砖黑瓦的祠堂比纪家的土坯房气派得多，门口两棵老槐树如同守门的将军。
老族长端坐正中的太师椅上，乌木拐杖立在手边。他白眉浓密如剑，目光如炬地扫向璃璃，声如洪钟：“这就是那孩子？”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痞爹躺赢赢：资本家小奶团超给力璃璃吓得往纪熙余身后缩，却又忍不住探出半张小脸偷看。
老族长白眉一挑：“胆子倒不小。”
容花赶忙上前，将鸡蛋和玉米面轻轻放在桌上，赔着笑：“族长，娃还小，不懂事，您多见谅。”
老族长哼了一声，拐杖重重敲地：“纪家血脉，岂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可有凭证？”
璃璃正懵懂着，却见纪熙余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递上前：“这是她爹娘留下的。”
璃璃眨了眨眼——爹爹哪来的谢家玉佩？她看向斧斧，斧斧也摇摇头。但她知道这场合不能乱问。
玉佩质地上乘，中间刻着一个清晰的“谢”字，只是边缘己磨损得光滑。老族长接过，对着光细看片刻，神色渐缓：“谢家……是是要被下放的那家？”
纪熙余点头：“是。但是老族长你怎么知道？她父母都没了，若我们不收，这孩子就无依无靠了。”
老族长沉默良久，他当然知道谢家，因为谢家就是要下放到这北纪村，目光又一次落回璃璃脸上。
璃璃鼓起勇气，从衣兜里掏出一块糖，踮起脚递过去：“爷爷，吃糖，甜。”
老族长一怔，看着掌心那块晶莹的冰糖，再瞅瞅璃璃亮晶晶的眼睛，忽然笑了，眼角的皱纹像老槐树的年轮：“小丫头，倒会哄人。罢了，罢了，罢了。”
老族长的三声罢了，把容花和纪熙余搞的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可老族长也并未多说什么。
老族长只是默默地将糖收下，转向纪熙余和容花，语气郑重：“既然你们决意要留，就按规矩办——选个日子，祭祖，开祠堂，上名字。”
璃璃还不懂“上名字”意味着什么，只看见容花悄悄抹眼角，纪熙余也几不可见地松了口气。
老族长将玉佩递回，又摸了摸璃璃的头：“进了纪家门，就是纪家人。要守纪家的规矩，记住了？”
他转向容花和纪熙余，语气肃然：“那块玉佩，从此收好，再不可轻易示人。”
两人郑重点头，当着族长的面，在祠堂中饮下血酒。
璃璃也学着重重点头，声音清脆：“记住啦！”心里却嘀咕：规矩是什么？好吃吗？
傍晚，纪家灶火烧得比往日更旺。纪熙元没像平时那样逗璃璃，只埋头默默劈柴。
容花在油灯下展开那卷写着纪家世代名字的旧布，用炭笔在末尾工工整整写下三个字——纪璃璃。
璃璃趴在桌边，看灯火跳跃，觉得那新写的字像小小的火苗，暖进心里。
容花用粗糙的手握住她的小手，轻声道：“往后，你就有根了。”
璃璃仰头问：“根能吃吗？”
容花笑了，揉揉她的头发：“能，管一辈子饱。”
窗外，月亮爬上丝瓜架，像一张烙熟的饼，暖融融地照着小院。
璃璃蜷在容花怀里，听她哼起眠歌，心里踏实得像塞满了新棉。
夜深人静，约莫十点多，璃璃迷迷糊糊爬下炕，趿拉着小鞋去屋外解手。经过柴房时，却听见隔壁婶婶压低的嗓音从墙缝里钻出来：
“……明天就喊大盖帽来！说那奶娃是资本家的小崽子……一抓一个准！”
璃璃顿时清醒，心里咯噔一响——原来有人要来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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