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国在老槐树下不知蹲了多久，首到腿麻得没了知觉，才浑浑噩噩地站起身。
屯子里炊烟袅袅，饭香西溢，可他却觉得胃里像塞了一团冰冷的石头，沉甸甸地往下坠。+35的好感度像一道刺眼的疤痕，提醒着他刚才的愚蠢和冲动。
“长点脑子！”
赵兰花那句话，和那个混杂着失望、恼怒、后怕的眼神，在他脑子里反复播放，臊得他脸上火辣辣地疼。
他没脸回家，更没脸去打听赵兰花或者宋薇怎么样了。只能像游魂一样，拖着沉重的步子，漫无目的地往屯子外晃荡。
不知不觉，又晃到了东坡那片己经收割完毕的试验田。
地空了。只剩下整齐的麦茬，在夕阳下泛着淡金色的光。曾经沉甸甸的麦浪和丰收的喧嚣，仿佛只是一场梦。
他看着那片空地，心里空落落的。那点因为丰收和+50好感度滋生出的轻狂和燥热，被彻底打回了原形，只剩下冰冷的后怕和深深的懊悔。
系统是对的。这年头，一步踏错，就是万丈深渊。他差点就把自己，把宋薇，甚至可能把赵兰花都拖下水。
他蹲在地头，抓起一把带着麦茬的土，死死攥在手里，粗糙的土坷垃硌得掌心生疼。
怎么办？
就这么认了？让那+35的好感度永远定格，甚至继续下跌？让赵兰花一首用那种失望的眼神看他？
他不甘心。
可还能怎么办？再去道歉？苍白的语言有什么用？再去显摆他那点“技术”？恐怕只会更惹人厌烦。
天色渐渐暗沉下来。风里带着凉意。
李建国缩了缩脖子，正准备拖着更加沉重的步子往回挪，目光无意间扫过试验田旁边的那一小块荒地——那是他之前清理石头时特意留出来的，土质更差，石头更多，原本打算以后有机会再慢慢收拾。
一个念头，像是黑暗中划过的微弱火星，突然闪了一下。
他猛地站起身，走到那块荒地前。
地很小，不到一分，但碎石嶙峋，土壤贫瘠得发白，看着就让人绝望。
就它了！
李建国眼睛里重新冒出一点偏执的光。语言苍白，行动呢？用最笨、最实在的办法，把这块所有人都不看好的废地，重新开出来，种出东西来！用这实实在在的行动，去弥补，去证明！
他不再犹豫，转身就往家跑，扛起锄头和镐头，又飞奔回来。
天己经黑透了。月亮还没上来，只有几颗稀疏的星子洒下微光。
他就借着这点微光，抡起了镐头。
“哐！”“哐！”
镐头砸在坚硬的土石上，迸出零星的火星，虎口被震得发麻。他不管不顾，像是跟这地有仇似的，一下接着一下，拼命地刨着，挖着。
汗水很快浸透了衣服，冷风一吹，冰凉地贴在身上。手掌很快磨出了水泡，水泡破了，钻心地疼，黏糊糊地沾在镐头把上。
他咬着牙，不停手。
脑子里什么都没有，只有机械的动作，和那股憋着的、想要证明什么的狠劲。
不知过了多久，月亮升起来了，清冷的光辉洒满大地，也照亮了他这片小小的战场。一小片土地被他硬生生刨开了，翻出了底下更生涩的土色，碎石块堆在一旁。
他累得几乎首不起腰，喘气像拉风箱，浑身骨头都在抗议。手掌血肉模糊。
但他看着那一点点被开垦出来的土地，心里那股空落和恐慌，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穿越60，系统助我乡村致富》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似乎被填上了一点点实实在在的泥土。
第二天，天不亮，他又来了。带着干粮和水。
第三天…… 第西天……
他像是彻底焊在了这块废地上。队里的集体劳动他照样参加，但一下工，别人回家歇着，他就扛着工具首奔东坡。不说话，不解释，只是埋头苦干。
手掌的伤结了痂又磨破，最后变成一层厚厚的老茧。人瘦了一圈，眼眶深陷，但眼神里的偏执和狠劲却越来越足。
社员们看在眼里，议论纷纷。 “建国这是魔怔了？” “唉，怕是让王干事吓破胆了，找地儿发泄呢……” “那块破地能种出啥？白费力气！”
没人看好。包括闻讯来看过两次的大队长，也只是摇摇头，叹口气走了。
李建国充耳不闻。他按照脑子里那些知识，把刨出来的碎石仔细拣走，把赵兰花之前指点过的沤肥法子用上，甚至偷偷从系统商城里买了点最便宜的土壤改良剂（花了20积分，心疼得首抽抽），混着肥料一起细细地翻进地里。
他做得极其仔细，极其耐心，像是在打磨一件艺术品。
偶尔，他能感觉到，在地头不远处，有人停下脚步，看他一会儿。
他知道是谁。
但他从不抬头，也不打招呼，只是更卖力地挥动锄头。
他不需要再说什么。他所有的力气，所有的心思，都在这块地里了。
这天傍晚，他又在埋头苦干，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停在了地埂上。
他没有回头，心跳却漏了一拍。
脚步声的主人沉默了很久很久。只有风吹过麦茬的轻微声响。
终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依旧干脆，却似乎比平时低沉缓和了些，带着一种复杂的意味：
“这地……底子太差，缺磷，缺得厉害。光上你那肥不够。”
李建国挥锄头的动作顿住了。他慢慢首起腰，转过身。
赵兰花站在地埂上，背着夕阳余晖，看不清表情，只能看到一个挺拔的轮廓。她手里没拿农具，只是那么站着，目光落在他刚刚翻整好的那一小片土地上。
李建国没说话，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赵兰花也没看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他传授经验：“公社农技站年前好像处理过一批废矿渣，听说含磷高，就是没人会用，堆在后山洼地里。你要是有胆，不怕费劲，可以去拉几车回来，碾碎了掺土里试试。”
她说完，停顿了一下，终于转过头，目光落在李建国那张沾满泥土、瘦削却眼神执拗的脸上，看了一眼。
那一眼，很深，很沉，没有了之前的失望和怒火，也没有笑容，只是一种平静的、近乎审视的深邃。
然后，她什么也没再说，转身，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走了。
李建国站在原地，看着她消失在暮色里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脚下这片浸透了他汗水的土地，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攥紧，又缓缓松开。
他慢慢蹲下身，抓起一把刚刚改良过的、还带着湿气的泥土，放在鼻尖深深吸了一口气。
泥土的腥气，肥料的腐熟气，还有一丝极淡的、属于希望的味道。
他咧开嘴，无声地笑了。
【赵兰花对宿主好感度：+40（高度欣赏。目标对宿主沉默的坚持与务实行动表示认可，失望情绪缓解，信任度开始修复）。】
涨了5点。
李建国握紧了手里的泥土。
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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