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的角落里,蜷着只藤箱。藤条被岁月浸成了深褐色,像老树皮的纹路,箱盖的边缘有些藤条松了头,露出里面浅黄的芯,铜制的锁扣锈得发绿,却依旧牢牢扣着,箱身贴着张泛黄的船票,是太爷爷当年去南洋时留下的,字迹己经模糊,只依稀能看出“上海——新加坡”的字样。
罗家繁翻找旧书时,藤箱从杂物堆里滚出来,“哐当”撞在地板上,锁扣应声弹开,从里面掉出件蓝布衫,袖口磨得发亮,像被无数次过的记忆。“这箱子是你太爷爷闯南洋时用的,”爷爷捡起蓝布衫,指腹蹭过领口的补丁,“他说‘藤箱透气,装着家乡的土,也装着远方的风’。”
藤箱的内壁,贴着张褪色的全家福,是太爷爷出发前拍的,照片里的太奶奶梳着圆髻,抱着年幼的爷爷,笑得有些勉强。照片的边角卷了毛,却依旧能看出太奶奶眼里的光。罗家荣用手指抚平卷边,指尖沾到点细碎的藤屑。“太爷爷带着它走了多久?”
“走了整整八年。”奶奶从箱底摸出个小小的布包,里面是些晒干的茉莉花,香气早己散尽,却依旧保持着含苞的姿态,“他说每到一个地方,就往箱子里塞点当地的土,说‘将来回家,把这些土混进咱家门口的地里,就当我没走远’。”
藤箱的夹层里,藏着本线装的账簿,纸页脆得像枯叶,上面用毛笔写着密密麻麻的地名:“吉隆坡,收橡胶十斤”“曼谷,换胡椒半两”。字迹被海水洇过,有些地方晕成了墨团,却透着股执拗的认真。“这是太爷爷记的账,”爷爷翻着账簿,“他说‘账要记清,路才走得明’。有次船遇着风浪,箱子掉进海里,他跳下去捞,被浪打晕了也没松手,说‘箱子里有咱全家的盼头’。”
箱盖的内侧,刻着行极小的字:“家在,路就不远。”是太爷爷用小刀刻的,笔画里带着点颤抖,像在摇晃的船上刻下的信念。“这是他在海上刻的,”奶奶的声音有些发颤,“他说每次想家,就摸着这行字,觉得脚下的浪都变温柔了。”
有次罗家荣整理箱底,发现块小小的玉佩,雕着只展翅的燕子,玉佩的边角磕了个缺口,却依旧莹润。爷爷说,这是太爷爷在新加坡给太奶奶买的,“他说‘燕子归巢,我也得归巢’。后来他真的回来了,玉佩却在途中被偷了,这是他找了三年才找回的同款,说‘物件可以仿,心意仿不了’。”
午后,阳光透过阁楼的气窗照进来,藤箱的影子在地板上织成张网,网住了落下来的尘埃。罗家繁摸着松脱的藤条,突然明白,这藤箱装的哪是衣物、账本,是把乡愁编进藤里,把远路的风藏进箱底,让最普通的藤条,也带着岁月的重量。
那些贴着的船票、藏着的花、刻着的字,其实是用光阴织的帆,一程载着离,一程载着归,一程记着漂泊,一程记着牵挂。
傍晚,藤箱被重新锁好,放回阁楼角落,锁扣的“咔哒”声在寂静里格外清晰。罗家荣摸着箱身的藤纹,突然懂了,有些物件就该带着远路的痕迹——藤箱磨得发亮,却记着太爷爷的执着;藤条松了头,却藏着他的归心,它们在岁月里慢慢沉淀,却把“家”这个字,装得越来越满。
就像太爷爷说的,箱不怕旧,能装乡愁就行;路不怕远,心里有家就暖。藤箱里的远路,从来都没断过,它在每次开锁的轻响里,在每次触摸的温柔里,在每个想起“归途”的瞬间里,轻轻说:只要藤箱还在,就有走不完的归程;只要心里有根,再远的漂泊,也能找到家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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