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妆台的铜镜，蒙着层薄薄的铜锈，镜面被岁月磨得有些模糊，像蒙着层薄雾，镜框是紫檀木的，刻着缠枝莲纹，边角的漆己经剥落，露出里面浅黄的木色，却更显古朴。罗家繁帮奶奶找耳环时，铜镜从首饰盒里滑出来，镜面照出他的影子，像隔着层水，朦胧里带着点不真切的暖。
“这镜子是你太姥姥的陪嫁，”奶奶捡起铜镜，用软布轻轻擦拭，铜锈在布上留下淡淡的青痕，“她年轻时总爱在镜前梳妆，说‘镜里的人是自己，也是日子的模样’。你姥姥小时候，总偷着拿这镜子照，说要学太姥姥描眉。”
镜面的边缘，有块小小的凹陷，是太姥姥当年不小心摔的。罗家荣对着光看，凹陷处的铜锈更厚些，像朵凝固的青苔。“这镜子摔了咋还留着？”
“摔了才更亲呢。”奶奶笑着把镜子举到眼前，模糊的镜面映出她的白发，“你太姥姥说，物件跟人一样，总得有点磕碰才实在。有次她生了场大病，病好后对着镜子说‘你看，咱娘俩都熬过坎了，往后更得好好过’。”
镜框的夹层里，藏着张小小的黑白照片，是太姥姥年轻时的样子，梳着齐耳短发，穿着布褂子，眉眼清秀，手里就握着这面铜镜。照片的边角己经脆得像枯叶，却依旧能看出她眼里的光。“这是太姥姥特意藏的？”
“是她怕忘了自己年轻时的模样。”爷爷坐在旁边抽着旱烟，烟袋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她说人老了，总爱对着镜子叹气，看见这照片，就想起自己也年轻过，日子就有了盼头。后来她走前，让把照片藏在镜框里，说‘这样我就永远陪着镜子，陪着你们’。”
铜镜的背面，刻着行极小的字：“岁月易老，初心莫忘。”是用细针刻的，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天才双宝：总裁爹地妈咪找到了》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笔画浅得几乎看不见，却透着股执拗的认真。“这是太姥姥晚年刻的，”奶奶的手指划过字迹，“她说这辈子没大本事，就守着家人过日子，看着镜里的人慢慢变老，才懂了‘初心’俩字的分量。”
有年奶奶生了场气，对着铜镜掉眼泪，说自己老了丑了。爷爷就找出这面铜镜，说“你太姥姥说过，镜里的容颜会老，心里的暖不会老”。后来奶奶总爱在梳妆时用这面铜镜，说“看着它，就像太姥姥在旁边说‘咱要越活越精神’”。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照在铜镜上，铜锈在光下泛着淡淡的青，像落了层春天的草色。奶奶对着镜子梳头，木梳穿过白发的“沙沙”声，混着铜镜偶尔反射的光斑，像太姥姥在旁边轻轻笑。罗家繁看着镜里叠印的两代人，突然明白，这铜镜照的哪是容颜，是把岁月的痕刻进铜里，把牵挂的暖藏进框里，让最普通的铜木，也带着时光的深情。
那些摔出的凹陷、藏着的照片、刻着的字迹，其实是用光阴磨的镜，一面照见年轻，一面照见衰老，一面记着欢笑，一面记着愁肠。
傍晚，铜镜被放回首饰盒，镜面朝上，映着屋顶的灯，像颗落进盒里的星。罗家荣摸着指尖的铜锈味，突然懂了，有些物件就该带着岁月的痕迹——镜子蒙了尘，却记着太姥姥的坚韧；镜框落了漆，却藏着几代人的牵挂，它们在日复一日的凝望里慢慢变老，却把“念”这个字，照得越来越清。
就像太姥姥说的，镜不怕旧，能照心就行；人不怕老，有念想就好。旧镜里的容颜，从来都没走远，它在每次擦拭的温柔里，在每次凝望的深情里，在每个想起“有人惦念”的瞬间里，轻轻说：只要镜子还在，就有照得见初心的地方；只要心里有暖，再深的岁月，也能映出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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