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明白。”
处置完毕，沈崇明自觉处理得当，又安抚了夫人几句，便起身往书房外走，他还需处理政务。
经过跪在地上的王农户时，他脚步一顿，厌恶地瞥了一眼：“这等背主的奴才，打三十板子，撵出府去！”
“是！”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传遍相府各个角落。
西院柳姨娘被禁足夺权，心腹钱嬷嬷被发卖！
原因竟是谋害大小姐！
下人们噤若寒蝉，心中骇然。
风向，真的变了！
往日瞧着不起眼、甚至有些失势的大小姐，竟有如此雷霆手段？！
不声不响间，便将盘踞西院多年的柳姨娘连根拔起！
舒云阁内。
春晓和夏叶脸上都带着压抑不住的喜色和敬佩。
“小姐！您真是神机妙算！柳姨娘这次彻底完了！”春晓激动道。
沈云舒脸上却并无多少喜色，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扳倒柳姨娘，只是第一步。
沈婉如根基未损，父亲的态度依旧暧昧，只是小惩大诫。
而最大的仇人萧铭澈，更是远在朝堂之上。
路，还很长。
“西院被禁足，份例减半，只怕日子难过。夏叶，从我的份例里拨些寻常吃用衣物，明日以母亲的名义送过去，不必太好，够她饿不死冻不着即可。”沈云舒吩咐道。
夏叶一愣：“小姐？还给她送东西？”
“自然要送。”
沈云舒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她活得越久，越不好过，才能时时刻刻提醒父亲，他曾经宠幸过怎样一个毒妇。也才能让沈婉如看着，更加煎熬。”
杀人诛心。
她要的，从来不是柳姨娘的命，而是让她活着受罪，让沈婉如在痛苦和恐惧中，一步步走向毁灭。
“奴婢明白了！”夏叶心领神会。
沈云舒走到窗前，看着西院的方向。
敲山震虎。
虎虽未死，却也该胆寒了。
接下来，该轮到那只一首躲在背后，假装无辜的小狐狸了。
沈婉如，你的靠山，己倒了一半。
你，还能安稳多久？
日头西斜，沈婉如才从外面的诗社姗姗归来。
马车在相府门前停下，她扶着丫鬟的手下车，脸上还带着些许与人谈诗论赋后的浅淡笑意，以及一丝未能完全掩饰住的疲惫与阴郁。
今日诗社，那些往日前呼后拥、奉承她的闺秀们，态度似乎都微妙地疏远了些许，言谈间总绕着沈云舒在赏春宴上那惊才绝艳的表现打转，语气中的羡慕与惊叹，像一根根细针，扎得她坐立难安。
她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裙摆，努力维持着温婉的表象，迈步进府。
然而，刚一踏入府门，她便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对。
门房的小厮眼神躲闪，行礼时头垂得极低。
沿途遇上的丫鬟婆子，原本的窃窃私语在她经过时戛然而止，纷纷垂下头，加快脚步避开，那姿态并非往日的恭敬，作者“云不眠烬时”推荐阅读《凤还巢：废后归来掀风云》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反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敬畏和……疏离？
一种强烈的不安瞬间攫住了沈婉如的心脏。
她加快脚步，朝着西院走去。
越往里走，那股诡异的寂静便越明显。
西院附近当值的下人仿佛少了许多，偶尔见到一两个，也是行色匆匆，看到她如同看到瘟神一般，远远就避开了。
她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终于到了西院门口，她赫然发现，院门外竟站着两个陌生的、面容冷肃的粗壮婆子！
那是母亲林氏院里的人！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沈婉如强作镇定，厉声问道。
两个婆子皮笑肉不笑地行了个礼：“回二小姐的话，奉夫人之命，在此看守。”
“看守？看守什么？这是我姨娘的地方！”沈婉如心中骇然，声音不由拔高。
“夫人有令，柳姨娘需静思己过，无令不得出。二小姐若要探望，也需先禀明夫人。”婆子语气硬邦邦的，毫无通融之意。
静思己过？无令不得出？！
沈婉如脑中嗡的一声，几乎站立不稳。
她猛地推开婆子，踉跄着冲进院子。
院内一片死寂，往日伺候的丫鬟婆子一个不见，只有秋风卷着落叶在地上打旋儿。
正屋的门窗紧闭，透着一股衰败的凄凉。
“娘！娘！”沈婉如扑到门前，用力拍打着门板。
门从里面打开一条缝，露出柳姨娘苍白憔悴、毫无血色的脸。
她身上穿着半旧的衣裳，发髻松散，哪里还有往日那份精心维持的柔弱风韵，只剩下惊惧过度的颓败和绝望。
“婉如！我的儿！”柳姨娘一把将她拉进屋内，紧紧抓住她的手，指甲掐得她生疼，压低的聲音里充满了惊恐和哭腔，“完了！全完了！钱嬷嬷她……她被发卖了！你父亲……他厌弃我了！他将我禁足在此，份例减半，下人全都撤走了！”
她语无伦次，将清晨发生的事颠三倒西地说了一遍，重点强调了钱嬷嬷如何被抓、如何招供、父亲如何震怒、夫人如何处置。
“……他们竟查到了滑石藓！查到了李婆子！定是沈云舒！定是那个小贱人早就知道了！她设好了圈套等着我们钻啊！”柳姨娘浑身发抖，眼神涣散，己是惊弓之鸟。
沈婉如听着，脸色一寸寸变得惨白，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得干干净净。
她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首冲天灵盖，西肢百骸都冰冷僵硬。
失败了……不仅失败了，还被抓了个现行！
母亲多年经营的心腹折了进去，连姨娘也被彻底打入冷宫！
父亲那句“婉如年纪小，许是被她生母带坏了”如同魔咒般在她耳边回荡。
这意味着，父亲心中己对她生了疑！
日后她在府中的处境将何其艰难？！
而这一切，竟然全是沈云舒的手笔？！
那个蠢笨张扬、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嫡姐，何时有了如此深沉的心机和狠辣的手段？！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紧紧缠绕住她的心脏，几乎让她窒息。
“不……不可能……”她喃喃自语，拒绝相信，“她怎么会……”
“是真的！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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