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晓神色一凛，立刻应道：“是，小姐！奴婢和夏叶定会暗中留心。”
沈云舒走到窗边，看着庭院中初绽的春花。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她知道沈婉如绝不会死心，赏春宴上必有一劫等着她。
她虽提前防备，换了衣料，但对方见招拆招，定然还有后手。
不能一味被动防御。
她需要找到一个突破口，一个能让她在赏春宴上反客为主，至少能自保并反击的机会。
她凝眉沉思，指尖无意识地敲着窗棂。
忽然，她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永嘉郡主……
这位郡主性子爽利，最喜音律，尤其爱听琵琶，但更爱品评诗词。
前世赏春宴上，似乎设有诗琴擂台，拔得头筹者可得郡主厚赏。
而沈婉如，苦练琵琶多年，一心想要借此扬名。
若论琵琶技艺，如今的沈云舒自知并非沈婉如的对手。
但诗词……前世她在冷宫绝望之中，唯有读书写字排遣孤寂，倒是将许多诗词歌赋烂熟于心。
或许，她可以另辟蹊径？
“夏叶，”她转身唤道，“去将我书房里那本《乐府诗集》和近来京中流行的诗词集子找来。”
夏叶虽不明所以，还是依言去寻了来。
沈云舒翻开诗卷，目光沉静。
她自然不能首接剽窃后人诗词那般无耻，但借此寻些灵感，或是巧妙化用些许意境，应是无妨。
重要的是，她需要一首能打动永嘉郡主，又能恰到好处地压过沈婉如风头的诗。
时间悄然流逝，窗外日头渐西。
沈云舒沉浸于诗卷之中，时而蹙眉，时而颔首，偶尔提笔在一旁的纸上写下几句。
春晓和夏叶安静地守在门外，互相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疑惑与坚定。
小姐自摔倒醒来后，变得不同了，不再像从前那般喜怒形于色、一味骄纵，反而沉静得让人有些看不透，但这样的变化，让她们莫名觉得安心。
终于，沈云舒放下笔，看着纸上默写出的几句诗，若有所思。
“小姐，”春晓轻轻敲门进来，“夫人那边传饭了。”
“知道了。”
沈云舒将诗稿收起，神色恢复如常。
饭桌上，沈丞相难得也在家，问了问沈云舒的伤势，又考较了沈云霆的功课，一家人看似和乐融融。
沈婉如坐在下首，姿态恭顺，言语体贴，不时给父母布菜，逗趣说笑，将庶女的卑微与乖巧拿捏得恰到好处。
沈云舒安静用饭，偶尔微笑应答，目光掠过沈婉如那无懈可击的表演，心底一片冰冷。
这虚伪的安宁，还能维持多久？
赏春宴，便是第一场较量。
她拭目以待。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着，表面一派风平浪静。
绣娘如期来了丞相府，为沈云舒量体。
云绫锦果然非凡品，质地轻柔如云，光泽内敛含蓄，比那浮华的云霞锦不知高贵多少。
沈云舒并未选择过于繁复的样式，只定了清新雅致的纹样，力求端庄得体。
沈婉如来看过料子，满口夸赞，眼底却飞快地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料子越好，摔得才越惨。
沈云舒只作不见，每日里看书、习字、陪母亲说话，偶尔去寿安堂给祖母请安，越发显得沉静温婉，引得林氏和沈丞相都暗自欣慰，觉得女儿经此一劫倒是因祸得福，懂事了不少。
暗地里，沈云舒并未放松警惕。
这日午后，她正倚在榻上小憩，夏叶轻手轻脚地进来，神色有些紧张，低声道：“小姐。”
沈云舒立刻清醒，坐起身：“何事？”
夏叶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奴婢这几日一首按小姐的吩咐，暗中留意着院里负责衣物保管的秋纹。她平日里看着老实，但奴婢发现，这两日她傍晚时分总会找借口出去一趟，去了后园假山后面那片竹林附近，像是在等什么人。”
秋纹？沈云舒记得这个丫鬟，性子有些闷，不太起眼，前世似乎也没闹出什么大动静，后来年纪到了就被放出去配人了。
“可看清她见了谁？”
“离得远，看不真切。”
夏叶摇头，“但隐约看到是个穿着青灰色比甲的身影，看身形像个嬷嬷，不是咱们院里的人。两人碰头很快，似乎递了什么东西就分开了。”
青灰色比甲？沈云舒心思电转。
府里下人的衣着虽有规制，但颜色样式略有不同。
各院主子身边的得力嬷嬷穿着会更体面些。
青灰色比甲，似乎是……柳姨娘身边那个钱嬷嬷常穿的？
“做得很好。”
沈云舒赞许地看了夏叶一眼，“继续盯着，务必小心，绝不能打草惊蛇。”
“是。”
夏叶郑重应下，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沈云舒眸色转冷。
果然按捺不住了么？柳姨娘的手，伸得可真长。
她沉吟片刻，扬声唤来春晓。
“春晓，我记得库房里是不是有几匹颜色鲜亮些的杭绸？你去找出来，再挑些时新的花样，给秋纹送去做两身新衣裳。就说我见她平日伺候还算尽心，赏她的。”
春晓愣了一下，秋纹并非小姐的近身大丫鬟，这等赏赐有些突兀，但她没有多问，立刻应道：“是，奴婢这就去办。”
赏赐下去，既是安抚，也是敲山震虎。若秋纹心中有鬼，这突如其来的厚赏必会让她心惊肉跳，阵脚自乱。
傍晚时分，春晓捧着衣料去了下房。
秋纹正在屋里做针线，见到春晓和那明显价值不菲的衣料，受宠若惊之余，脸上果然闪过一丝慌乱和不安，连连推辞：“春晓姐姐，这……这太贵重了，奴婢不敢当……”
春晓笑着将衣料塞进她手里：“小姐赏你的，你就拿着。小姐说了，你平日细心，这是你应得的。好好当差，小姐自然不会亏待忠心的人。”
她特意加重了“忠心”二字，仔细观察着秋纹的反应。
秋纹脸色微微发白，手指紧紧攥着衣料，低着头讷讷道：“多谢小姐赏赐，奴婢……奴婢一定尽心尽力。”
春晓又敲打了几句，这才离开。
(http://www.220book.com/book/7Q38/)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