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海峰那个干净利落的手势,便是这支队伍的最高指令。
封山。
清场。
一个不留。
这命令,从一个只带了十几名随从,身处群狼环伺山巅的人手中下达。
近乎疯狂。
但这并非狂妄。
他身后的每一名“警卫”,都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百战老兵,在王雨樵的魔鬼营中淬炼过,是专为杀戮而生的机器。
对付这山顶庄园里的几十个护院家丁,只需一个出其不意,便如快刀切牛油。
命令无声传达。
队伍末尾,一名警卫突然捂住肚子,脸上挤出痛苦又谄媚的笑容,冲着前方带路的家丁喊道:
“哎哟!兄弟,不行了不行了……肚子闹腾,茅房在哪?给指个路!”
带路的家丁拧着眉,满脸嫌恶,不耐烦地朝旁边一指。
“真他妈麻烦!滚去那边小树林!撒远点,熏着我们赵府的马,你赔得起吗?”
“好嘞好嘞,谢了兄弟!”
两名警卫点头哈腰,身形一晃,便没入了旁边的树林。
他们的动作看似慌不择路,实则落地无声,如两道鬼魅,瞬间消失在密林深处。
任务:肃清来路上所有暗哨,切断山顶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几乎同时,另一名警卫踱到马厩旁,看着那些膘肥体壮的马,满眼都是惊叹。
“我的乖乖,兄弟,你们这马一天吃几顿?瞧这膘,比人都吃得好啊!”
他一边说,一边极为自然地靠近。
那喂马的小厮嗤笑一声,满脸的优越感:“那是!我们老爷的马,吃的都是上等小米,你这辈子都吃不上几顿!”
警卫也不恼,嘿嘿笑着凑上去:“我能搭把手喂喂不?长这么大还没摸过这么好的马。”
他看似土包子进城,实则在无声无息间,将整个马厩的地形、出口、以及可能藏匿武器的角落,尽收眼底。
一行人终于抵达那扇气派的朱漆大门前。
家丁头子却没立刻开门,反而往门前一站,皮笑肉不笑地拦住了去路。
“这位爷,您先候着。”
“小的得先进去通禀,我们老爷规矩大,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见的。”
丁海峰面无表情,只是微微颔首。
那家丁头子这才推开一道门缝,像条滑腻的泥鳅般钻了进去,大门随之虚掩。
在死寂的等待中,丁海峰的视线随意扫过西周。
他的目光如铁钩,精准地锁定了院墙角落、廊柱后方几个若隐若现的人影。
那些人虽穿着家丁服饰,但站姿沉稳,眼神里透着一股匪气,腰间鼓鼓囊囊,都藏着家伙。
赵府的防卫,外松内紧。
丁海峰的唇角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土鸡瓦狗。
……
赵府,内院花厅。
一个身形臃肿、绸缎褂子被肥肉撑得紧绷的中年男人,正眯缝着眼,用一杆小巧的戥子,专注地称量着桌上一堆白花花的银元宝。
烛光跳动,银光映在他脸上,那张贪婪的脸庞愈发油腻。
此人正是赵坤。
赵家甸的赵老爷。
就在这时,管家领着那家丁头子快步入内。
“老爷!外头来了个天大的财神爷!”
家丁头子眉飞色舞,唾沫横飞地比划着:“那金条,就这么长!这么粗!黄澄澄的,能亮瞎眼!说是手下人不懂事,拿了两根红薯,特地来赔罪的!”
“金条?”
赵坤那双小眼睛里爆开的光,几乎要将烛火都压下去。
他这辈子穷怕了,对金银有种病态的迷恋。
“快!快请!”
他手忙脚乱地将银元宝扫进抽屉,胡乱抹了抹油腻的嘴角。
忽然,他动作一顿,压低声音问身旁的管家:
“后山那几头‘小羊羔’,都关好了?特别是明天要用的那个‘引子’,没出岔子吧?”
管家脸上堆起阴森的褶子,声音压得更低:
“老爷放心,全在地窖里,一个都跑不了。那游方道爷说了,那女娃八字至阴至纯,明日寅时三刻,阳气初生阴气未散,正是取‘心头血’做药引的最好时辰。保管您喝下去,立马重振雄风!”
原来,赵坤近年纵情声色,身体早己亏空,总疑心自己坏事做绝遭了天谴。一个妖道便献上“偏方”——以童子心肝为药引,可滋阴补阳。
起初他还只敢偷偷摸摸,后来竟觉身体“好转”,胆子便愈发无法无天。
这次水灾,更是借“祭河神”的名义,公然掳掠孩童,以满足他那骇人听闻的食欲。
那些孩子的尸骨,就埋在后山。
听说丁海峰是来“赔钱”的,赵坤心花怒放,立刻让人大开中门,将贵客迎入花厅。
丁海峰一进门,赵坤那双小眼睛就在他身上滴溜溜地转,像屠夫在估算一头肥羊的斤两,嘴上却热情洋溢:
“哎呀!这位先生远道而来,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丁海峰拱了拱手,神色平淡如深潭。
“赵老爷,在下为手下冲撞之事而来。那两根红薯,不知赵老爷想要多少赔偿?”
赵坤搓着手,嘿嘿一笑。
“好说,好说!先生是爽快人!红薯是小事,但惊扰了庄子,还打伤了我的人……这个嘛……”
他伸出五根的手指,试探道:
“五百两!五百两银子,这事就一笔勾销,如何?”
他等着对方还价,心里盘算着,若是对方还价,自己就降到三百两。
谁知,丁海峰眼皮都未曾抬一下,淡淡吐出两个字。
“可以。”
赵坤一愣。
紧接着,是抑制不住的狂喜。
这是哪来的散财童子?怕不是个傻子吧!
丁海峰却话锋一转:“银子太重,我这还有些金条,赵老爷若是不嫌弃,拿去换些酒喝。”
赵坤的呼吸都粗重了,脸上的肥肉笑得首颤。
丁海峰凝视着他那张因贪婪而扭曲的脸,语气依旧平稳,却透着彻骨的寒意。
“不过,在下路上还听说了另一件事,想跟赵老爷求证一下。”
赵坤脸上的肥肉一颤,眼神闪烁起来:“先生……问这个做什么?”
丁海峰的目光穿透了他,首刺心底。
“听说赵老爷,为平息河神之怒,备下了一些‘祭品’?”
话音落下,花厅内那股子暖烘烘的香烛气,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掐灭。
周遭的温度,骤然降至冰点。
丁海峰微微前倾,那双沉寂的眼眸里,终于燃起了某种让赵坤通体发寒的东西。
他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像惊雷在赵坤耳边炸响。
“在下不才,也想沾沾赵老爷的光,积点阴德。”
“想把那些‘祭品’的命……”
“也一并买了。”
“不知赵老爷……”
“开个什么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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