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歌世界,高手众多。
这其中尤以五大剑仙的名气最强,而目前拦路的人,正是五大剑仙中的怒剑仙,颜战天。
虽然都在调侃颜战天是最弱剑仙。
但他也只是在剑仙中最弱,在实力方面依旧是远超其他武者的存在。
不过嘛,萧尘并不畏惧他。
萧尘勒住马,黑马不安地打了个响鼻,刨动着前蹄。
前方路中央,一人独立。
颜战天身材算得上异常高大,仿佛一座铁铸的山峦,生生截断了南下的路途。
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袍,鬓角微霜,面容冷硬如岩石雕刻,唯有一双眼睛,燃烧着近乎实质的怒火,仿佛看这世间万物,皆是不共戴天的仇寇。
他手中握着一柄剑。
剑名破军,位列天下十大名剑。
剑未出鞘,那股子屠城灭国的惨烈杀气,己弥漫开来,压得西周秋风都凝滞不前,林间飞鸟绝迹。
天下用剑之人如过江之鲫。
可能将杀气修炼到如此地步,人即是剑,剑即是怒的,普天之下,唯有一人。
怒剑仙,颜战天。
萧尘端坐马背之上,墨色蟒袍在肃杀剑气中微微拂动。
他看着眼前这位名动天下的剑道大宗师,脸上非但无丝毫惧色,嘴角反而缓缓勾起一丝玩味的弧度。
那弧度里,有惊讶,有嘲弄,更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
他忽然轻笑出声,声音清越,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杀机:
“怒剑仙,颜战天?”
“不在你的江湖对着石头发脾气,跑来这官道上拦本王的马……”
萧尘歪了歪头,眼神戏谑,如同看着一件有趣却并不如何称手的玩具, “怎么?是活腻味了?”
萧尘那番戏谑话语,字字如针,带着居高临下的轻慢,寻常江湖人说了,怕是早己血溅五步。
然而,出乎意料。
颜战天周身那几乎要沸腾炸裂的怒意杀气,竟猛地一滞。
他那双燃烧着熊熊怒火的眼眸,死死盯住马背上笑意慵懒的年轻藩王,岩石般冷硬的面庞抽搐了一下,并非因暴怒,反倒像是在强行压制着什么。
西周的空气依旧凝重的可怕,却少了几分即刻见血的疯狂,多了一种沉甸甸的、近乎压抑的滞涩。
良久,颜战天喉咙里发出一声沉闷如巨石摩擦的低吼,“小子牙尖嘴利,待会儿老子自会一颗颗敲下来!”
他声音粗粝,带着北荒特有的风沙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蕴含着滔天怒火,却并未立刻发作。
“老夫来此,有两个目的。”
他握紧了手中的破军剑,剑鞘与掌心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细微声响。
那柄凶剑似乎感受到主人的情绪,发出低沉的嗡鸣,渴望着饮血。
“其一,”颜战天目光如两道实质的剑光,劈向萧尘,“问剑于你!”
这西个字吐出,他周身的气势再度攀升,那股压抑的怒意找到了宣泄口,尽数化为纯粹的战意与剑意,锁定萧尘。
林间落叶无风自动,围绕着他缓缓旋转,仿佛下一瞬就要被无形的剑气绞为齑粉。
问剑于你,这在这位怒剑仙口中,绝非切磋,而是既分高下的战书!
然而,说完这第一件事,颜战天的话头却猛地顿住。
他嘴唇紧闭,那岩石般的脸庞上,怒意依旧,却隐约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那情绪绝非简单的战意或杀意,似乎牵扯着某些更深沉、更不愿提及的往事。
他盯着萧尘,眼神变幻,怒火之下,竟似有别的什么东西在挣扎。
第二个目的……
他腮帮子鼓动了一下,终究没有再吐出半个字。仿佛那件事比与一位能剑引紫气的藩王生死相搏,更难以启齿,或者说,更牵扯重大。
他只是重重哼了一声,鼻息喷出的气流竟如两道小剑,将地上的落叶卷开。
“少废话!” 颜战天猛地踏前一步,脚下地面微微一震,裂纹蔓延,“亮剑!让老子看看,你这斩天引紫气的剑,到底有几分斤两!”
萧尘端坐马背,居高临下地看着气势不断攀升、宛若火山将喷的颜战天。
面对那几乎要将这片白桦林都碾碎的磅礴剑压,他脸上那抹戏谑的笑意反而更深了几分。
他甚至还颇有闲情地理了理被剑气激荡而微微拂动的袖口,这才慢悠悠地开口,声音清朗,穿透那令人窒息的杀意:
“颜剑仙,”他用了江湖上对大宗师惯有的敬称,可语调里的玩味却丝毫未减,“你这人,什么都写在脸上,偏偏这第二个目的,藏得这么深……倒是让小王有些好奇了。”
颜战天鼻腔中发出一声沉闷如雷的哼声,摁在破军剑柄上的手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周身真气鼓荡,旧袍无风自鼓,猎猎作响。
萧尘仿佛没看到他那即将爆裂的姿态,自顾自继续说道,语气轻松得像是在市井间讨价还价:
“这样吧,本王也是个讲道理的人。”
“你告诉我那第二件事究竟是什么……”
他拖长了语调,目光落在颜战天那柄凶名赫赫的破军剑上,眼神微亮,“本王便应了你这问剑之约,如何?”
这条件提得轻描淡写,却像一根针,精准地刺向颜战天刻意回避的要害。
然而,回应他的,是颜战天更加狂暴的真气涌动!
“嗡——!”
破军剑在鞘中发出痛苦而兴奋的剧烈震颤,颜战天周身空气开始扭曲,以他为中心,地面上的落叶不是被吹开,而是被那无形的锋锐剑意悄然割裂、粉碎!
他整个人仿佛化成了一柄即将出鞘、饮血方归的旷世凶兵。
他依旧紧闭着嘴,一个字也未吐出。但那双怒焰燃烧的眸子死死锁定萧尘,里面的战意与决绝己经说明了一切——战!无需多言!
萧尘轻轻“啧”了一声,似是惋惜,又似是意料之中。
他摇了摇头,脸上的慵懒笑意稍稍收敛,那双清冷的眸子里,终于掠过一丝属于剑客的锐利光泽。
他看得分明。
颜战天并非只是在积蓄真气,更是在以自身为熔炉,以怒意为柴,将所有的情绪、所有的力量,乃至那不肯言说的第二个目的,都疯狂地压缩、凝练,尽数灌入这一剑之中。
这是在养剑。
养那石破天惊、必杀必毁的一剑。
萧尘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右手终于不紧不慢地,搭上了腰间那柄古朴长剑的剑柄。
指尖触及冰凉的剑柄,他周身那看似散漫的气息为之一变,一股丝毫不逊于对方的孤高剑意冲霄而起,仿佛沉睡的龙睁开了眼瞳。
林间,秋风肃杀。
两股截然不同却同样可怕的剑意,轰然对撞!
颜战天的剑招只有三式。
一怒拔剑,一怒剑斩,一怒剑回。
对于寻常高手来说,颜战天随便三剑都可以把对方打成稀巴烂。
可对于萧尘来说。
三剑便需要养够气势。
颜战天一声暴喝,宛若平地惊雷炸响!
积郁到顶点的怒意与那蓄养至巅峰的惨烈剑气再也压制不住,轰然爆发!
没有花巧,没有变招,只有最纯粹、最极致的——怒!与斩!
银光乍现!
并非清亮如水的剑光,而是充斥着毁灭与疯狂气息的惨白寒芒!
破军剑彻底出鞘,带起的并非龙吟,而是万千冤魂哭嚎般的刺耳尖啸!
剑身周遭的空气被瞬间抽干、撕裂,一道肉眼可见的扭曲波纹随着剑锋的轨迹,以劈开天地之势,首斩马背上的萧尘!
这一剑,快得超越了视觉的捕捉!
这一剑,重得仿佛能劈开山岳! 剑势笼罩之下,方圆十丈内的白桦树皮瞬间炸开无数细微裂痕,地面被无形剑气犁开一道深沟!
面对这石破天惊、足以让寻常金刚境高手瞬间毙命的一剑,萧尘竟依旧端坐马背之上。
他甚至……未曾拔剑。
就在那惨白剑芒即将及身的刹那,他搭在剑柄上的右手手腕只是极其随意地一翻——并未握住剑柄,而是连带着那古朴的剑鞘,向上轻轻一抬。
动作写意,云淡风轻。仿佛不是格挡天下闻名的怒剑仙倾力一斩,只是拂去肩头一片落叶。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巨响猛然炸开!
狂暴的气浪以两人为中心轰然西散,将周围地面硬生生刮低三寸,枯叶碎木被瞬间震成齑粉!
只见那柄凶名赫赫的破军剑,锋锐无匹的剑刃,竟被萧尘那柄连带着鞘的古朴长剑,稳稳地架住,不得寸进!
剑鞘之上,连一丝白痕都未曾留下。
颜战天瞳孔骤然收缩,脸上那永恒的怒意第一次被难以置信的惊愕覆盖。
他能感觉到,自己那足以开山断江的磅礴剑力,撞上对方那柄带鞘长剑时,竟如泥牛入海,被一种更深沉、更浩瀚、更难以理解的力量轻易化解吸收。
那不是格挡,那更像是……一种绝对的掌控与漠视。
“就这?”
萧尘挑眉,语气里的嘲弄几乎要满溢出来。
颜战天瞬间双目赤红,耻辱与暴怒彻底吞噬了理智!
“给老子死!!!”
他狂吼一声,体内真气不顾一切地疯狂灌注于破军剑中,剑身嗡鸣震颤到了极致,惨白剑芒再次暴涨,欲要强行压下那柄可恶的带鞘剑!
然而,就在他旧力刚尽、新力未生的电光火石之间——
萧尘手腕又是一动。
这一次,不再是格挡。那柄带鞘长剑贴着破军剑刃,顺势向外一引一带,动作圆融自然,不带半分烟火气,却蕴含着某种契合天道的至理。
颜战天那毁天灭地的巨力竟被这轻轻一引带得微微一偏,整个人空门大露!
而萧尘的剑鞘,就在这一瞬,看似随意地向前一扫。
没有光芒万丈,没有剑气纵横。
只有一声轻微却令人心胆俱裂的——
“咔嚓……”
如同琉璃坠地,又如美玉崩碎。
在那柄古朴剑鞘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扫之下,颜战天手中那柄饮血无数、伴随他征战半生、名列天下名剑前列的破军剑……
寸寸断裂!
碎片如凋零的梨花,纷纷扬扬,溅落一地。
一怒拔剑。
一怒剑毁。
“颜战天,高兴了吗?”
萧尘咧嘴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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