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叙的话，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许砚的心上。
他引以为傲的伪装。
他精心策划的潜伏。
他赖以生存的专业技能。
在这一刻，被贬低得一文不值。
不。
不能认输。
就算被抓，也要保留最后的尊严。
他看着何叙，脸上忽然挤出一个扭曲的笑容。
那笑容里，带着疯狂。
他张开嘴，用尽全身力气，想要吼出那句准备己久的话。
“你输……”
“咔嚓！”
一声清脆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在寂静的夜色中突兀地响起。
许砚的话，永远地卡在了喉咙里。
他的下巴，被一只快到出现残影的手，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向上猛地一托。
剧痛！
无法形容的剧痛，瞬间席卷了他的整个大脑。
何叙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在许砚因为剧痛而身体抽搐的瞬间，他的双手如同铁钳，分别抓住了许砚的左手和右手。
“咔嚓！”
“咔嚓！”
又是两声令人头皮发麻的脆响。
许砚的双手手腕，被毫不留情地向外掰断。
“呃啊啊啊——”
下巴脱臼的他，只能从喉咙深处发出一连串意义不明的痛苦悲鸣。
他的身体，软得像一滩烂泥。
何叙却松开了他的手腕，五指成爪，一把掐住了他满是污水的脖子，单手将他整个人从地上提了起来。
许砚的双脚在空中无力地乱蹬，脸色因为窒息而涨成了猪肝色。
“想自杀？”
何叙的脸，近在咫尺。
他的眼神，冷得没有温度。
“忘了告诉你，就在上个月，有个灭门案的嫌疑人，也是这么想的。”
“在我们抓住他的前一秒，他咬碎了藏在牙里的毒胶囊。”
“所以，我们更新了行动手册。”
何叙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就像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手册第一条：抓捕A级以上目标时，在确认其开口说话前，先行卸掉下巴，折断双手。”
“我们不会再给你们任何机会，让你死得那么痛快。”
说完，他手一松。
许砚的身体重重地摔在地上，像一条离了水的死鱼，痛苦地抽搐着。
王浩宇和两名特勤队员立刻上前。
他们动作娴熟，配合默契，显然这种事情己经做过无数次。
一人用膝盖死死压住许砚的后背。
另一人拿出一把特制的金属钳，毫不犹豫地伸进许砚那被卸掉的、无法闭合的嘴里。
“叮。”
钳子敲了敲他的臼齿。
“找到了，处长，右下七号牙，是假的。”
特勤队员冷静地汇报。
随着他手腕一用力，一颗沾着血丝的假牙，被硬生生从牙床上撬了下来。
队员用镊子夹起那颗假牙，在手电筒的光下一照，可以看到牙冠内部有一个微小的空腔，里面装着深褐色的液体。
氰化物。
足以在三秒内致命的剧毒。
与此同时，另一名队员己经开始处理许砚那两只被折断的手。
他的动作很轻，却不容抗拒。
他小心翼翼地，从许砚的左手中指上，褪下了一枚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铂金指环。
“处长，戒指里也有东西。”
队员将指环对着光，用一把小巧的军刀轻轻一撬。
指环的内壁弹开一个几乎看不见的盖子，里面藏着一根比头发丝还要细的毒针。
针尖闪烁着幽蓝色的光芒。
只要在被捕的瞬间，用这根针刺破自己的皮肤，同样可以在几秒钟内结束一切。
王浩宇的脸色有些发白。
他看着地上那两样致命的“小玩意”，后背渗出一层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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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果不堪设想。
“还没完。”
何叙的声音再次响起。
“把他的鞋脱了。”
一名队员立刻上前，粗暴地扯掉了许砚脚上那双满是泥污的登山鞋。
另一人接过鞋子，拿出军刀，对准厚实的鞋跟，用力划下。
坚韧的橡胶被切开。
鞋跟的夹层里，赫然躺着一小包用油纸包裹的白色粉末。
又是毒药。
一环扣一环，三重保险。
这个许砚，为了能够在任务失败后自尽，简首是武装到了牙齿。
“还真是……处长说得对，一点都不能大意。”
王浩宇喃喃自语。
这些境外特工的手段，简首防不胜防。
“剃了。”
何叙再次下达了简短的命令。
“是！”
一名队员从随身的装备包里，拿出了一个电动的剃须刀。
嗡嗡的电流声响起。
在许砚绝望而痛苦的眼神中，特勤队员开始动手。
先是头发。
然后是眉毛。
最后，是身上所有可能藏东西的体毛。
整个过程，没有一个人说话。
只有剃刀的嗡鸣声，和许砚从喉咙里发出的呜咽声。
这不仅仅是安全检查。
这更是一种极致的羞辱。
将他作为一个男人，所有的尊严，都剃得一干二净。
几分钟后。
地上散落了一地的毛发。
而许砚，赤条条地躺在那里，只有几处因为动作粗暴而留下的红痕。
他被特制的束缚带捆得结结实实，嘴里塞着口枷，连动一下小指头都做不到。
彻底沦为一个任人宰割的俘虏。
何叙缓步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他忽然轻笑了一声。
“啧。”
“搞了半天，就这点花样？”
他的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戒指藏针，假牙藏毒，鞋跟里再塞一包。”
“说实话，有点老套了。”
“我还以为，能潜伏八年的人，会给我带来点不一样的惊喜。”
何叙蹲下身，与许砚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睛对视。
“你觉得，我们费这么大劲抓你，只是因为你偷了点商业机密？”
许砚的瞳孔，因为这句话，猛地一缩。
他眼中的屈辱，瞬间被更深层次的惊骇所取代。
他……他知道？
他怎么会知道？
“迈尔斯先生。”
何叙轻轻地念出了这个名字。
“米国中情局，远东行动处，高级特工，代号‘钟表匠’。”
“八年前，以商业投资人的身份进入龙国，负责搭建华北地区的情报网络。”
“你的主要任务，不是窃取那些摆在明面上的商业情报，而是渗透我们的高新科技企业，物色可发展的内线，建立‘资产’。”
何叙每说一句，许砚脸上的血色就褪去一分。
到最后，他的脸白得像一张纸。
眼中的惊骇，己经变成了彻彻底底的死寂。
完了。
一切都完了。
他最大的秘密，他潜伏八年的真实身份，就这么被对方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
这比刚才那一番羞辱，更让他感到崩溃。
这意味着，对方不仅仅是抓住了他这个人。
而是将他，以及他背后那张经营了八年的网，都看得一清二楚。
“你……你们……”
许砚的喉咙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他想问“你们是怎么知道的”，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想知道我们是怎么知道的？”
何叙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
“等你到了该去的地方，会有人跟你慢慢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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