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咒气与碎俑
望潮弄的土地庙在弄堂最深处，紧挨着钱塘江，屋顶己经塌了一半，门口挂着的“土地公”木牌歪在一边，上面爬满了藤蔓。苏晓、周野和李娟站在庙门口，看着里面堆积如山的垃圾，都皱起了眉头。
“这里面太乱了，得一点点找。”周野从背包里拿出三个手电筒，分给苏晓和李娟，“我们分三个区域找，注意脚下，别被玻璃划伤。”
苏晓接过手电筒，打开开关，光柱照亮了庙里的景象——地上全是废弃的塑料袋、破纸箱，还有一些生锈的铁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夹杂着钱塘江的鱼腥味。她深吸一口气，走进庙里，开始在左侧区域翻找。
手电筒的光扫过地面，苏晓注意到角落里有一块石板，比周围的地面高出一点，上面没有垃圾，像是被人刻意清理过。她蹲下来，用手摸了摸石板，冰凉的触感传来，下面似乎是空的。
“周野，你过来看看这个。”苏晓喊了一声。
周野和李娟跑过来，蹲在石板旁。周野用手指敲了敲石板，传来“咚咚”的空心声：“下面肯定有东西，我们把石板掀开。”
三人合力，费了很大的劲才把石板掀开。下面是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深约一米，里面放着一个半人高的陶俑——陶俑通体呈土黄色，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咒印，胸口刻着两个字：“母俑”。
“找到了！这就是母俑！”李娟激动地说，伸手想把母俑抱出来。
“别碰！”周野一把拉住她，“母俑上可能涂了荧光剂，碰到会沾咒气。”
苏晓想起民俗志里写的“母俑需血亲之血可破”，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犹豫了一下，还是划破了指尖。血滴在母俑的咒印上，瞬间被陶俑吸收，咒印开始发出微弱的红光，接着“咔嚓”一声，母俑裂开了一道缝。
“有用！”苏晓兴奋地说，还想再滴点血，突然觉得头晕目眩，眼前的母俑开始晃动，变成了两个、三个……
“苏晓！你怎么了？”周野扶住她，发现她的脸色苍白，嘴唇发紫，“是不是咒气入体了？”
苏晓摇了摇头，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她的视线开始模糊，耳边传来“沙沙”的梳头声，和第一次在慎德堂听到的一模一样。她抬起头，看见庙门口站着一个穿旗袍的女人，背对着她，手里拿着一把木梳，正在慢慢梳头——是林秀芝！
“曾祖母……”苏晓喃喃自语，伸手想抓住女人的衣角，却抓了个空。女人慢慢转过身，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张惨白的脸，对着她露出一个诡异的笑。
“啊！”苏晓尖叫一声，倒在周野怀里，失去了意识。
等她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赵屠户家的客房里，赵屠户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个碗，碗里装着灰色的粉末，散发着淡淡的艾草味。
“醒了？”赵屠户把碗递过来，“把这个喝了，是陶俑碎片烧成的灰，能延缓咒气扩散。”
苏晓坐起来，接过碗，看着里面的灰，犹豫了一下还是喝了下去。灰水的味道很淡，带着点土腥味，喝下去后，肚子里暖暖的，头晕的症状缓解了不少。
“我怎么会在这里？”苏晓问。
“周野把你抱回来的。”赵屠户叹了口气，“你在土地庙被咒气冲晕了，再晚一步，作者“紫色蝴蝶兰”推荐阅读《锁魂弄》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可能就醒不过来了。高明的荧光剂和声波己经对你产生了影响，再加上你是林秀芝的后人，对咒气更敏感，所以反应比别人更强烈。”
苏晓想起庙门口的林秀芝，心里一阵发寒：“赵大爷，我看到曾祖母了，她站在庙门口，对着我笑，脸上没有五官。”
“那不是你曾祖母，是咒气形成的幻觉。”赵屠户说，“你曾祖母当年为了阻止丈夫做替身俑，自杀身亡，她的魂一首在慎德堂里，是保护你的，不会害你。你看到的，是高明用荧光剂和声波制造的假象，目的是让你害怕，不敢再查下去。”
苏晓点了点头，心里稍微松了口气。她想起母俑和忏悔书，赶紧问：“母俑呢？我们在土地庙找到母俑了，里面有忏悔书吗？”
“母俑在周野那儿，他说要等你醒了再打开。”赵屠户说，“李娟己经回家了，她说等我们找到证据，就一起去报警，告高明。”
正说着，周野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个木盒：“苏晓，你醒了？这是从母俑里找到的，你看看。”
苏晓接过木盒，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一张泛黄的纸，上面是用毛笔写的字，字迹潦草，带着颤抖：“民国三十一年，余受日军所托，抓流浪汉二十余人，制为替身俑，埋于慎德堂地下，供日军做活人实验。余罪孽深重，恐遭天谴，特留此忏悔书，望后人知晓真相，为死者昭雪。——高志远”
高志远！苏晓心里一震——这应该就是高明的父亲！忏悔书里的内容，和民俗志里林秀芝的记载一致，证明了高明的父亲不仅是汉奸，还参与了替身俑的制作和活人实验，而高明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掩盖他父亲的罪行。
“证据确凿了！”周野激动地说，“我们现在就去报警，把忏悔书、录音和U盘里的证据都交给警方，高明这次跑不掉了！”
“等等。”赵屠户突然开口，脸色凝重，“高明不会这么容易束手就擒。他手里还有‘子俑’，是用参与强拆的官员和开发商的名字做的，只要子俑还在，他就能用咒气控制那些人，帮他脱罪。”
“子俑？”苏晓和周野异口同声地问。
“是。”赵屠户说，“我祖父当年做替身俑时，除了母俑和小陶俑，还做了子俑，用来控制参与制作的人。高明应该是从他父亲的遗物里知道了子俑的存在，现在用子俑控制那些官员，让他们帮他掩盖罪行。我们得找到子俑，不然就算报警，也抓不了高明。”
苏晓想起李默录音里提到的“高明在找一个木盒”，心里一动：“子俑会不会在那个木盒里？高明一首在找的，可能就是子俑。”
“有可能。”周野说，“我们得尽快找到木盒。根据我查到的信息，高明把重要的东西都藏在鼎盛地产的地下室里，我们今晚就去看看。”
赵屠户点了点头：“我跟你们一起去。我熟悉地形，能帮上忙。”
苏晓看着手里的忏悔书，又看了看周野和赵屠户，心里充满了决心。她知道，今晚的行动很危险，高明的人肯定在地下室布了埋伏，但为了那些死去的人，为了真相，她必须去。
夜幕降临，望潮弄的雾又浓了起来。苏晓、周野和赵屠户背着背包，走出赵屠户家，往鼎盛地产的方向走去。路上，苏晓抬头看了眼慎德堂，二楼露台上的蓝布窗帘又动了动，这次她没觉得害怕，反而觉得那是曾祖母在为她加油——一定要成功，一定要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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