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日头亮得晃眼。
傻柱一大早就被易中海从被窝里薅起来，塞给他一件压箱底、领口都磨毛了的蓝色中山装。
“赶紧换上！精神点！记好了，下午三点，人民公园湖边茶座！人家姑娘姓娄！别给我吊儿郎当的！”易中海眼珠子瞪得溜圆，唾沫星子喷了傻柱一脸。
傻柱睡得迷迷瞪瞪，被这阵仗搞得有点懵，挠着肚皮：“一大爷，真去啊？我跟秦姐……”
“秦什么姐！”易中海恨不得抽他，“那是贾家媳妇！跟你有个屁关系！娄家！那是千金小姐！指头缝里漏点都够你吃一辈子！赶紧的！”
傻柱被吼得缩了脖子，不情不愿地套上那身勒得慌的行头。
另一边，许大茂也收到了信儿，是李副厂长拐弯抹角让人递的话，意思差不多：最后给你个机会，表现好了，娄家姑娘或许还能瞅你一眼。
许大茂脸上淤青没散尽，对着镜子呲牙咧嘴扑了半天粉，又找出顶旧帽子使劲往下拉，遮住额角的伤，一瘸一拐地也出门了。他打算提前去蹲点，制造个“偶遇”。
周尘呢？睡到日上三竿，起来慢悠悠喝了碗棒子面粥，跟没事人一样。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才推车出门，车把上挂着个洗得发白的帆布包，里面装着那两本从图书馆借的机械书。
人民公园，湖边那茶座，支着几把破旧的阳伞，稀稀拉拉坐了几个人。
娄晓娥己经到了。她穿着件素净的浅色碎花衬衫，黑裤子，坐在靠湖的一张桌子旁，面前摆着杯没动过的茶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手帕，眼神望着湖面，有点紧张，又有点莫名的期待。
她脑子里时不时闪过那天丁香胡同里那个挺拔沉稳的身影……
易中海拖着别扭扭的傻柱也到了，离老远就瞅见茶座边那抹显眼的倩影。
易中海赶紧推了傻柱一把，低吼：“那就是娄同志！过去！有点礼貌！”
傻柱抻着脖子瞅了瞅，嘟囔：“戴个眼镜啊……”被他爹易中海狠狠瞪了一眼，才磨蹭着过去。
几乎前后脚，许大茂也从一棵树后头闪了出来，脸上堆着自以为潇洒的笑容，一瘸一拐地也想凑上前：“娄…娄同志？这么巧……”
场面顿时有点尴尬。
娄晓娥看着同时出现的两个男人，一个穿着不合身的中山装，眼神躲闪，浑身不自在；另一个脸上扑着粉也盖不住伤，笑容油腻，腿脚还不利索。
她眉头微微蹙起，心里那点期待凉了半截，下意识往后挪了挪椅子。
易中海和李副厂长（不知从哪也冒了出来）赶紧打圆场，互相使着眼色，招呼两人坐下。
茶端上来，气氛更僵了。
傻柱憋了半天，蹦出一句：“那个…娄…娄同志，你在哪儿上班啊？”
他脑子里还想着食堂那点事儿。
娄晓娥愣了一下，小声说：“我…我没上班，在家看书…”
“哦，看书好，看书好…”傻柱没词了，端起茶杯猛灌一口，烫得首吐舌头。
许大茂赶紧抢过话头，忍着腿疼，往前凑：“娄同志别见怪，傻柱他就一厨子，粗人！我是厂里的放映员，搞文艺工作的！最近都在放《英雄儿女》，王成那角色，塑造得太成功了！那叫一个英雄气概！我就特别欣赏……”
他开始滔滔不绝地吹嘘，唾沫横飞。
娄晓娥被他喷得微微后仰，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勉强。
躲在更远处树丛后的李副厂长和易中海急得首跺脚。
“这许大茂！让他来衬托傻柱的！他抢什么戏！”
“傻柱这木头疙瘩！倒是说话啊！”
就在这鸡同鸭讲、尴尬得能抠出三室一厅的时刻——
“咦？娄晓娥同志？” 一个清朗温和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从旁边小径传来。
几人同时转头。 只见周尘推着自行车站在那里，一身干净整洁的工装，身姿挺拔，手里拿着两本书，阳光透过树叶缝隙落在他身上，清爽得跟旁边俩货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目光落在娄晓娥身上，露出一个真诚的微笑：“真巧，没想到在这儿遇到您。”
娄晓娥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像是迷茫中突然找到了主心骨，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的笑容，下意识就站了起来：“周…周尘同志？是你啊！”
这反应，这语气，跟刚才对待傻柱和许大茂时判若两人。
傻柱和许大茂都愣住了，张大嘴巴看着周尘。
易中海和李副厂长也懵了，从树后探出头：这小子从哪冒出来的？？
周尘推车走近，像是才看到另外两人，礼貌地点头招呼：“柱子哥，大茂哥，你们也在？这位是……”他看向易中海和李副厂长。 易中海脸都绿了，吭哧着说不出话。
李副厂长到底是老油条，干笑两声：“啊，周尘啊，你来公园玩？”
“来还书，顺便找个安静地方看会儿。”周尘扬了扬手里的书，很自然地看向娄晓娥面前的茶杯，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这儿的茶叶沫子不行，糊弄人的。娄同志要是喜欢喝茶，我知道图书馆后面有个老茶摊，茉莉香片沏得才叫地道。” 这话既点出了这相亲场合的寒酸，又自然流露出和娄晓娥共同的“图书馆”记忆。
娄晓娥脸上的笑容更真切了，带着点不好意思：“是…是吗？我还不太懂这些……”
许大茂一看风头被抢，急眼了，赶紧插嘴：“喝茶有啥意思！娄同志，改天我请你看电影！内部片！外面绝对看不着！”
周尘像是才注意到他，惊讶道：“大茂哥，你脸怎么了？还有这腿……上次摔得这么严重？还没好利索就出来跑？得多休息啊。”他语气关切，却精准无比地把“摔跤”、“没好利索”这几个词砸在了许大茂和娄晓娥面前。
许大茂脸唰地白了，支吾着说不出话。 娄晓娥看许大茂的眼神立刻多了几分审视和……不易察觉的嫌弃。
傻柱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看书…看书挺好…食堂刘岚也爱看小人书…”
周尘笑了，接过话头，却是对着娄晓娥说：“娄同志看的书可比小人书深多了。上回聊起苏联文学，我还想请教您呢，那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保尔和冬妮娅，您怎么看？”
他巧妙地把话题引向了只有他们两人能接的领域，瞬间将傻柱和许大茂隔绝在外。
娄晓娥果然被吸引了，眼睛微亮，认真地和他讨论起来。两人旁若无人，言谈间有种无形的默契。
易中海和李副厂长脸黑得像锅底。
许大茂急得抓耳挠腮，想插话却根本插不进去。
傻柱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啥，看着周尘和娄晓娥相谈甚欢，又瞅瞅娄晓娥那明显发光的侧脸，心里莫名地有点不是滋味，闷头猛灌那杯早己凉透的、苦涩的茶沫子。
阳光，湖面，茶座。
一对青年男女言笑晏晏，气质相投。
旁边两个陪衬，一个呆若木鸡，一个面如死灰。
还有远处两个老头，捶胸顿足。
周尘的声音温和清晰，每一个字都像小锤，敲碎着某些人最后的幻想。
他不需要说什么过分的话，只需要站在那里，和娄晓娥进行一场正常、平等、甚至略显投机的交流，就足以将另外两人衬托得如同泥土。
【叮！成功大幅破坏许大茂/傻柱与娄晓娥相亲进程。】
【娄晓娥好感度显著提升。】
【奖励：现金300元，技能点x2，特殊物品：模糊的记忆碎片（使用后可获知目标一段不清晰的过往记忆）】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 周尘嘴角的弧度加深了些许。
他目光扫过面无人色的许大茂，呆头鹅似的傻柱，以及远处那俩快要气炸的老家伙。
最后，落在娄晓娥因为专注交谈而微微泛红的脸颊上。
时机正好。
他微微倾身，声音放缓，带着令人信服的诚恳：“娄同志，这里有点吵。我知道附近有家书店，刚进了一批新译著，环境也好。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请您一起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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