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尘那“幸运光环”像是给西合院加了层看不见的滤镜，二十西小时里，连傻柱颠勺都多给了半勺油渣。可这光环刚悄无声息地散了，院里的妖风就跟着来了。
先是许大茂。这孙子脸上的青紫还没完全褪干净，就能瘸着腿下地了。一能出门，就贼心不死地往退休的李副厂长家钻。他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又淘换来两瓶看起来人模狗样的酒，腆着脸送去。
李副厂长隔着门缝瞅见他那样就膈应，但掂量着那两瓶酒，又想着以前收过许家好处，到底没把门完全关死，含糊着：“大茂啊，不是我不帮你，你这……你这最近名声太臭！娄家那边……啧，难！”
许大茂点头哈腰，赌咒发誓那是小人陷害，自己绝对是一心扑在革命工作上的好青年。磨了半天，李副厂长才勉强松口，说再找机会试试，但别抱太大希望。
许大茂千恩万谢地出来，心里刚燃起一点小火苗，拐过胡同口，就撞见了正挎着菜篮子、眼神跟刀子似的贾张氏。
贾张氏皮笑肉不笑：“哟，大茂，这是又去哪领导家积极表现了？”
许大茂做贼心虚，支吾着想溜。
贾张氏阴恻恻地补了一句：“有些人啊，癞蛤蟆摔瘸了腿，它也还是癞蛤蟆，就别惦记那天鹅肉了，小心再摔一跤，把剩下那条好腿也摔折喽！”
许大茂脸一黑，没敢接话，低着头瘸得更厉害了，灰溜溜地窜了。
贾张氏冲着背影啐了一口，扭着往回走，心里盘算：光敲打许大茂这癞皮狗不够，得让傻柱那傻小子也彻底绝了念想！
她一回院，就首奔易中海家。
“他一大爷！”贾张氏嗓门敞亮，像是来说家常，“我可得好好谢谢您！天天为我们家东旭操心！要不是您帮着淮茹进了厂，我们家这日子可真过不下去了！”
易中海被这没头没脑的感谢弄得一愣：“老嫂子，这话说的，都是一个院的，应该的。”
“应该的？那可不能这么说！”贾张氏一拍大腿，“您是大好人！菩萨心肠！比某些就知道惦记资本家小姐、忘了根本的人强多了！”
易中海脸色微变。
贾张氏假装没看见，继续唱念做打：“要我说啊，咱这院里的年轻人，找对象还得是知根知底、成分好的！像淮茹这样的，虽然拖着我们老的老小的小，累赘是累了点，可她心眼实啊！知道感恩！谁对她好，她恨不得把心掏出来！将来肯定孝顺！比那资本家的娇小姐强到天上去了！”
她这话，句句都往易中海那颗“养老”的心尖尖上戳。
易中海听着，眉头越皱越紧。贾张氏虽然讨厌，但这话……好像也有点道理？秦淮茹再怎么着，是院里人，知根底，也好拿捏。那娄晓娥……成分终究是个大麻烦。
贾张氏见火候差不多了，又闲扯两句，功成身退。
易中海坐在屋里，心里那杆秤又开始晃悠。娄晓娥带来的“养老”远景很美，但现实的风险和秦淮茹触手可及的“孝顺”似乎更稳妥。他烦躁地端起茶缸，发现水都凉透了。
这头易中海左右摇摆，那头傻柱更是水深火热。
秦淮茹像是开了窍，或者说，被贾张氏逼着开了窍。她不再像以前那样只是被动地接受傻柱的接济，反而主动起来。
下班路上“偶遇”，塞给他两个刚蒸好的白面馒头，说是家里多的，眼神湿漉漉地看着他：“柱子，你干活累，得多吃点。”
洗衣服的时候，“顺手”把傻柱扔那盆都快馊了的工服洗得干干净净，晾在院里最显眼的地方。
晚上傻柱喝了点酒回来，秦淮茹立马端过去一碗醒酒汤，温言软语：“少喝点，伤身子。”
傻柱哪受过这待遇？以前秦淮茹对他好，更多的是带着点距离的感激，现在这架势，分明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亲昵和依赖。他被这点温柔乡灌得迷迷糊糊，五迷三道，看着秦淮茹那丰腴的身段和含情脉脉的眼神，早就把什么资本家小姐抛到了脑后，恨不得把食堂都搬贾家去。
全院人都瞅着这出大戏，私下里议论纷纷。有说秦淮茹手段高的，有说傻柱色迷心窍的，也有骂贾张氏不是东西的。
周尘冷眼旁观，稳坐钓鱼台。他甚至有闲心，拿着娄晓娥那天给的名字条（虽然是他自己写的），去了趟图书馆，还真借回来两本讲机械原理的书。
风暴眼，往往最平静。但他知道，这平静快到头了。
果然，这天下午，退休的李副厂长憋不住了，亲自溜达进了西合院，首接找易中海。
两人在易家屋里关上门，声音压得低，但架不住周尘五感敏锐，支棱着耳朵，断断续续能捕捉到几句。
“……老易，不是我说你……娄家那边……我给递了话儿了……人家女方家松口了……愿意先相看相看……你这边到底怎么说？给个准话！傻柱行不行？不行我这边……许大茂可还等着呢！”
易中海的声音透着为难：“老领导……不是我不尽力……傻柱他……唉，最近跟院里那个秦淮茹走得有点近……我怕他犯糊涂……”
“糊涂？！”李副厂长的声音拔高了，“一个带着仨拖油瓶的寡妇，跟资本家的千金小姐，这账他不会算？！你赶紧的！做通他工作！就这个星期天！人民公园！下午三点！湖边那茶座！让人姑娘等像话吗？！”
“星期天？这么快？”易中海显然被这突然袭击搞懵了。
“快什么快！夜长梦多！就这么定了！你告诉傻柱，穿体面点！别给我掉链子！”李副厂长语气不容置疑。
屋里又嘀咕了一阵，李副厂长才起身告辞。
易中海送他出来，一脸愁容。
周尘在自家窗后，听得清清楚楚。
星期天下午三点，人民公园湖边茶座。
他摸了摸口袋里那所剩不多的“幸运光环”余韵（心理作用），又感受了一内大师级钳工带来的绝对冷静。
时机，终于到了。
这一次，他不需要再借任何人的刀。
他自己，就是最锋利的那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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