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雨巷”，阳光透过玻璃门，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店里流淌着舒缓的爵士乐，只有两三个顾客在安静地翻书。
林言推门进来，几乎成了这里的常客。他依旧穿着笔挺的西装，但身上那种冷硬的隔阂感，似乎在不经意间淡化了一点点。他照例点了一杯美式，然后习惯性地走向那个角落的位置。
赵小雨将咖啡送过去，对他笑了笑，正要转身去忙别的，林言却忽然开口了。
“今天遇到了个棘手的案子。”
他的声音平稳，但语气里带着一种不太自然的生硬，像是在背诵一段与自己无关的台词，目光也没有看赵小雨，而是落在手中的咖啡杯上。
赵小雨停下脚步，有些意外地转过身来看他。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提起工作以外的事情。
“哦？怎么了？”她顺着他的话问，语气温和，带着鼓励。
林言似乎斟酌了一下用词，然后开始用极其精简、充斥着大量金融术语的方式描述：“一个跨境M&A，卖方财务模型存在潜在表外负债风险，估值分歧很大，TS（Term Sheet）里的赔偿条款谈得很艰难，对方律师很难缠。”
他说完了，然后拿起咖啡喝了一口，像是在完成一项任务。这些词汇和语境，离赵小雨的世界太遥远了。
赵小雨确实听得云里雾里，M&A？表外负债？TS？她不太明白具体是什么，但她能听出他语气里那细微的、被隐藏得很好的烦躁和压力。
她没有试图去理解那些专业术语，只是安静地听着，然后在他停顿的间隙，轻声说：“听起来很复杂，很耗费心神吧。谈不顺利的时候，是不是很头疼？”
她没有提供任何解决方案，吥属于麒麟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也没有评价事情本身，只是单纯地认同了他的情绪，表达了理解。
林言愣了一下，抬起眼来看她。他预想过她可能会追问细节（虽然他未必会答），或者表示听不懂，却没想到是这样一种回应。一种奇特的、细微的暖流，仿佛顺着她的话语，悄然注入他习惯性紧绷的心防。
他沉默了一下，脸上的线条似乎柔和了些许，淡淡地“嗯”了一声。
“不过，你一定能解决好的。”赵小雨又补充道，语气里是一种单纯的、毫无理由的信任，眼睛微微弯起，“感觉没什么事情能难倒你。”
这句话简单首白，甚至有些幼稚，却奇异地取悦了他。比拿下亿万合同带来的成就感更加…熨帖？
他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但周身的气场明显不再那么紧绷。
赵小雨看着他，忽然想起什么，走到书架边，抽出一本薄薄的、封面是绿色田园的随笔集，递给他。
“要是觉得脑子太累，可以试试读读这个。”她说，“是一个我很喜欢的作家写的乡下生活随笔，文字很轻松，像在聊天一样。说不定能让你放松一下。”
林言看着那本与他风格截然不同的书，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指尖划过粗糙的封面，触感陌生。
“谢谢。”他说。
那天下午，他在角落里坐了比平时更久一些。面前摊开着那份厚重的项目建议书，但手边，却放着那本绿色的随笔集。他偶尔会拿起随笔集翻看几页，眉头时而微蹙，时而不知不觉地放松。
阳光慢慢移动，将他的身影拉长。
赵小雨在不远处整理书籍，偶尔看一眼那个角落。
一种无声的、细微的默契，在咖啡香和书香之间悄悄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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