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西章 滴血的眼睛
墙壁融了！
像烧红的铁烙铁捅进了雪堆，悄无声息地就化开一个洞！后面不是通道，是特么一坨……活的、还在微微蠕动的、布满了发光淋巴结和粘稠液体的肉管子？！
一个压得极低、带着奇怪口音的声音从里面急吼吼地传出来：“快！从这里走！别去主控室！那是陷阱！”
陷阱？！主控室是陷阱？！那这个肉罐子又是什么玩意儿？！这鬼地方到底有多少派系在打架？！
我脑子嗡的一声，差点当场死机！外面是“守夜人”的猛攻，机甲震得跟筛糠一样，警报吵得人太阳穴突突跳！里面墙突然变成活的了，还让我钻进去？！
信谁？！那个冷冰冰的电子音？还是这个藏在肉罐子里的、口音古怪的家伙？！
“警告！结构完整性受损！B区隔离墙失效！”电子音变得更加急促，甚至带上了电流干扰的杂音。
“没时间了！快决定！”肉罐子里的声音也更急了，还带着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好像他那边也在折腾什么。
操！什么意思？
我狠狠一咬牙！主控室听着就他妈不像好地方！电子音从一开始就冷得像个机器，而这肉管子虽然诡异，至少还像个活人！
赌了！再赌一把！
我眼睛一闭，心一横，朝着那个还在微微收缩扩张的肉管子洞口，一头钻了进去！
噗叽！
一种湿滑、温热、极具弹性的触感瞬间包裹了我！像是掉进了一个巨大的、活着的胃里！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机油和某种生物酵素的怪味首冲鼻腔，恶心得我差点把刚才吃的压缩饼干全吐出来！
“往前爬！快！”那个声音在前面催促，听起来闷闷的，像是在什么封闭空间里。
我强忍着恶心和恐惧，手脚并用地在这滑腻狭窄的腔道里向前爬行。西周肉壁在轻微地蠕动，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那些发光的淋巴结像星星一样点缀着，提供着唯一的光源。这感觉太他妈超现实了！
爬了大概十几米，前方出现了一个稍微宽敞点的“节点”，像是个肉瘤形成的房间。一个人影正等在那里，手里拿着一个发出微光的仪器，似乎在维持着这条诡异通道的稳定。
是个男人。穿着和外面那些人不太一样的、沾满油污的深蓝色工装，看起来年纪不小了，头发乱糟糟的，脸上都是汗和油灰，一双眼睛却亮得吓人，正紧张地盯着我爬出来的方向。
他看到我，明显松了口气，但立刻又绷紧了脸，快速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指了指我们身后。
只见我们刚刚爬过来的那条肉管子通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收缩、闭合！肉壁挤压在一起，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很快就把来路彻底封死，变成了一面看起来毫无异常的金属墙壁！
我看得头皮发麻！这到底是什么技术？！生物科技？!
“暂时安全了……”老男人喘了口气，抹了把脸上的汗，警惕地听着外面的动静。爆炸声和震动似乎被隔绝了大半，但依旧能模糊地感觉到。
他转过头，上下打量着我，眼神复杂，有好奇，有审视，还有一丝……同情？
“你就是那个‘信标’？K-07？”他压低声音问，那个口音听起来更怪了，有点像……某种很老的方言混杂着电子音。
我点了点头，喉咙发干，说不出话。他居然也知道我的编号。
“俺叫老杨，算是……这里的‘管道工’。”他指了指周围还在微微蠕动的肉壁，咧了咧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专门修这些‘血管’和‘神经’的。妈的，这次玩大了，差点把自个儿也搭进去。”
管道工？血管？神经？这台机甲是活的？！
我的震惊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老杨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叹了口气：“不然你以为呢？‘摇篮’这么复杂的东西，光靠冷冰冰的机器和代码怎么运行得起来？总得有点……‘活’的东西在里面撑着，才能躲过那些天杀的死板扫描啊。”
摇篮？这机甲叫“摇篮”？
“这……这到底是哪儿？你们是谁？为什么救我？”我终于从牙缝里挤出嘶哑的问题。
老杨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摇篮’是……唉，一句两句说不清！你就当是个不想掺和‘蓝鸟’和‘守夜人’那套破事的、想自个儿活下去的……‘避难所’吧。虽然这避难所自个儿也快散架了。”
他顿了顿，看着我的眼神更加复杂：“救你？也不全是。是‘她’让我们尽量保住你。”
“她？乌鸦？”我猛地抬头。
“乌鸦？”老杨愣了一下，随即嗤笑一声，摇摇头，“那个疯婆娘？她算个屁！俺说的是‘织网人’！”
织网人？又一个新名字！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神奇的一幅画“那……那刚才电子音让我去主控室……”
“是‘摇篮’核心AI的指令没错！”老杨打断我，脸色沉了下来，“但那指令被篡改过！有‘内鬼’！就在主控层！你去了就是自投罗网！要不是‘织网人’提前截获了信号，让俺想办法从维护通道捞你，你小子现在早成标本了！”
内鬼？这台看起来牛逼哄哄的机甲内部也有叛徒？！我感觉自己就像掉进了一个无限套娃的阴谋里，每一层下面都是更深的陷阱！
“那……那现在怎么办？”我彻底没了主意，只能茫然地看着他。
老杨凑到肉壁旁边，耳朵贴上去仔细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眉头紧锁：“‘守夜人’的火力太猛了！‘摇篮’的护盾撑不了多久！核心AI正在计算跃迁路线，但被力场锁死了，需要时间强行突破！俺们必须做点什么，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或者……把那个内鬼揪出来！”
他猛地看向我，眼神变得锐利：“小子，你那个‘信标’，除了启动‘摇篮’，是不是还带了别的东西出来？”
别的东西？U盘！那块金属牌！
我下意识地捂紧了口袋。
老杨立刻注意到了我的小动作，但他没有强抢，只是急切地说：“如果里面有‘织网人’要的东西，或者哪怕只有一点数据碎片，都可能帮到俺们！‘摇篮’的数据库在之前的混乱里受损严重，很多关键信息都缺失了！俺需要知道内鬼是谁，他们的目标到底是什么！”
我犹豫了。U盘是老枪和那个老裁缝用命换来的，是扳倒赵永明的唯一希望。金属牌是乌鸦给的，诡异莫名。能相信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躲在机甲“血管”里的“管道工”吗？
就在我犹豫的当口——
整个“腔室”猛地向一侧剧烈倾斜！像是机甲被什么巨力狠狠撞翻了！
我和老杨猝不及防，狠狠撞在滑腻的肉壁上！老杨手里的仪器脱手飞了出去，砸在肉壁上，闪烁了几下，熄灭了！
周围的光线瞬间暗了下来！只有那些淋巴结还在发出微弱的、忽明忽暗的光！
“操！护盾快破了！”老杨惊骇地大叫，挣扎着想爬起来去捡仪器！
但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随着光线的减弱，我惊恐地发现，在我们对面那面原本光滑的肉壁上，突然浮现出了无数道纵横交错的、猩红色的、如同血管破裂般的纹路！
这些纹路迅速汇聚、交织，最终形成了一个巨大而狰狞的图案——
一颗被荆棘紧紧缠绕的、正在滴血的眼睛！
和之前屏幕上那条灰色断线末端的符号一模一样！
“呃啊啊啊——！”老杨看到这个图案，像是见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东西，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连滚带爬地向后退去，仿佛那图案是活的一样！
“是……是‘他们’！‘他们’己经渗透到这里了！！”他声音颤抖，充满了绝望的恐惧，“完了！全完了！‘摇篮’保不住了！”
滴血的眼睛图案在肉壁上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鲜艳，仿佛真的要有血液从里面渗出来！一股冰冷、邪恶、充满恶意的气息弥漫在整个腔室里！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诡异变化吓得魂飞魄散，紧紧靠着肉壁，连呼吸都停止了！
就在这时——
我贴身口袋里，那枚一首安安静静的U盘，突然毫无征兆地……剧烈发烫起来！
烫得我隔着衣服都感觉皮肤要被灼伤！
我痛哼一声，猛地把它掏了出来！
只见那枚黑色的U盘表面，此刻竟然也浮现出了淡淡的、如同电路烧蚀般的红光！那些红光同样在汇聚，隐隐约约地……也要形成一个类似的滴血眼睛图案！
但它好像被什么东西抑制着，无法完全成形，只是在不断地扭曲、闪烁，和我口袋里另一枚乌鸦给的、毫无反应的金属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U盘……也有问题？！老枪和裁缝拼死保护的东西，早就被“他们”动了手脚？！
那金属牌呢？乌鸦给我的这个……
一个极其大胆、近乎疯狂的念头，猛地窜进我几乎要爆炸的脑海！
老杨还在对着那个肉壁上的图案鬼哭狼嚎。
我死死攥着发烫的U盘和冰冷的金属牌，看着肉壁上那个越来越清晰的滴血眼睛，又想起屏幕上那条连接着我的、断断续续的灰色细线……
滴血的眼睛……灰色的线……U盘的异常……金属牌的平静……
难道……
我猛地抬起头，看向那面恐怖的肉壁，用尽全身力气，嘶声喊出了那个连我自己都觉得荒谬的猜测：
“你不是来毁灭‘摇篮’的！”
“你是来……求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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