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第一场雨来得突然。徐可欣站在教学楼门口，看着雨帘顺着屋檐滴落，在地上溅起细小的水花。她没有带伞，早上出门时天空还是一片晴朗。
“又没带伞？”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她回头，看见刘景翰拿着两把伞。一把深蓝色，一把浅粉色。
“你怎么知道……”她有些惊讶。
他晃了晃手机：“天气预报说下午有雨。”
他把粉色伞递给她，自己撑开那把蓝色的。雨水敲打在伞面上，发出细密的声响。
“竞赛结果怎么样？”她问。他去北京参加决赛己经是一周前的事。
“二等奖。”他语气平静，“差一点就能保送了。”
她听出他声音里的遗憾，轻轻碰了碰他的手：“己经很厉害了。”
走到公交站，她发现他右肩湿了一大片。那把蓝色的伞明显更偏向她这边。
“你的伞是不是坏了？”她故意问。
他低头看了看：“可能吧。”
公交车来了，她上车前把伞塞回给他：“明天还你。”
第二天，她特意早起去了文具店。买伞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选了一把深蓝色。
课间她去理科班还伞，他正在给同学讲题。看到她，他对同学说了句“稍等”，快步走过来。
“给你。”她把新伞递过去，“赔你的。”
他愣了一下，接过伞看了看：“我那把没坏。”
“我知道。”她低头看着鞋尖，“就是想给你买新的。”
他轻轻笑了：“谢谢。”
放学时又下雨了。他撑着新伞等她，伞面依然悄悄偏向她那边。
“伞还歪着。”她指出。
“习惯了吧。”他语气自然。
十月初，学校要办科技节。刘景翰的竞赛作品被选去参展，他变得更忙了。每天放学都要去布展，很晚才能回家。
周三晚上，徐可欣去展馆找他。空旷的展厅里，他一个人对着航天模型调试灯光。影子被拉得很长，显得有些孤单。
“吃饭了吗？”她提着便当盒走过去。
他抬头，眼里带着惊喜：“你怎么来了？”
“奶奶让我来的。”她打开便当盒，“她说你肯定又忘了吃饭。”
确实是奶奶做的菜，都是他爱吃的。他吃着饭，她就在旁边看他的展品。是个精致的空间站模型，灯光一亮，像缩小版的星空。
“真好看。”她轻声说。
“还差一点。”他指着某个部件，“这里的光源不太稳定。”
她看着他专注的侧脸，突然觉得他们之间好像隔着一层透明的墙。他在墙的那边，朝着梦想越走越远；她在墙的这边，努力想跟上他的脚步。
科技节那天，他的展台前围满了人。她站在人群外围，听见其他老师在夸他：“这孩子将来肯定能上清华。”
她默默退后几步，心里既骄傲又酸涩。
放学时，他找到她：“今天抱歉，没能陪你。”
“没事。”她笑笑，“你很受欢迎嘛。”
他沉默了一下：“那只是……”
“我知道。”她打断他，“就是有点……觉得自己追不上了。”
夜风有点凉，他把她拉到避风处：“还记得你送我的伞吗？”
她点头。
“伞之所以会歪，”他轻声说，“是因为想保护更重要的人。”
她抬头看他。
“你从来不需要追上我。”他继续说，“我们只是在不同的轨道上，朝着同一个方向前进。”
第二天，她收到他快递来的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个精致的宇航员模型，手上举着个小牌子，写着：「等你一起看星星」
她把模型放在书桌上，旁边摆着物理笔记。笔记本的扉页上，她工整地写下新的目标。
周末他们去图书馆学习。她看文科资料，他算物理题。偶尔抬头，目光相遇，相视一笑。
“这道题帮我看看？”她把数学卷子推过去。
他仔细看完，用红笔圈出关键步骤：“这里思路对了，就是计算粗心。”
她重算一遍，果然得了满分。
“你看，”他微笑，“你一首都很优秀。”
回家的路上，夕阳正好。她忽然说：“我也要考去北京。”
他愣了下，随即笑了：“好。”
“不是因为你。”她补充，“是因为我也想去看看更大的世界。”
“我知道。”他轻轻握住她的手，“但很高兴我们能一起去。”
秋叶飘落，铺满了小路。踩上去沙沙作响，像在为他们伴奏。
有些路看起来是分开的，但或许最终会通向同一个地方。就像不同的轨道，终将在星空下交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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