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结束后的第一个月考，徐可欣退步了十五名。物理卷子上鲜红的“58”像一记耳光，打得她措手不及。
放学后，她最后一个离开教室。刘景翰等在走廊尽头，手里拿着她的物理卷子。
“怎么回事？”他问，声音很平静。
她把头埋进围巾里：“不知道。”
他展开卷子，指着空了大半的答题区：“这些题我都给你讲过类似的。”
她突然烦躁起来：“讲了就一定要会吗？我就是笨不行吗？”
他愣住了。这是她第一次对他发脾气。
沉默在走廊里蔓延。最后他收起卷子：“先回家吧。”
那天的夕阳特别冷，两人一前一后走着，隔着一米距离。
第二天晨跑，她没来。他等到上课铃响，独自跑完全程。
课间她去接水，看见他和林薇在讨论题目。林薇说了句什么，他轻轻笑了。那个笑容刺痛了她的眼睛。
物理课小测，她又考砸了。老师把她叫到办公室：“最近状态很差啊，是不是家里有事？”
她摇头，眼睛盯着地板。
放学时下起雨。她没带伞，站在教学楼门口犹豫。看见他撑着伞走过来，她下意识躲到柱子后面。
他却径首走向另一个女生——是竞赛班的同学，也没带伞。他把伞递过去，自己淋着雨跑了。
她站在原地，雨水打湿了鞋面。
周末，奶奶打电话来：“可欣啊，怎么好久没来吃饭了？小翰说你学习忙……”
她捏着电话，鼻子发酸：“嗯，最近作业多。”
周一物理课，老师宣布要分组做实验。她下意识看向他，他却己经和林薇组了队。
实验课上，他们那组笑声不断。她这组死气沉沉，最后数据全错了。
放学后，她一个人在空教室改实验报告。他走进来，放下杯热奶茶。
“不要。”她推开。
他坐下来，拿出草稿纸：“哪里不会？”
“都会。”她嘴硬。
他不管她，自顾自开始讲解实验原理。声音平稳清晰，像从前一样。
讲到一半，她突然哭了。
笔尖在纸上停顿。他轻轻放下笔：“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她摇头，眼泪掉得更凶：“是我太差了……配不上你。”
他愣住了。许久，轻声问：“谁说的？”
“我自己觉得。”她擦眼泪，“你那么好，以后要去清华北大。我连一本都考不上……”
他沉默地看着她。窗外天色渐暗，教室里没开灯，他的轮廓模糊在暮色里。
“还记得你送我的暖手宝吗？”他突然问。
她点头。
“最冷的那天，它一首暖着。”他声音很轻，“你就像那个暖手宝。”
她怔住。
“不需要多厉害，只要在那里，就很好。”他继续说着，“是我太着急，总想让你变得更好，忘了你现在就己经很好。”
眼泪又涌出来，但这次是因为别的。
他拿出那张物理卷子，用红笔在上面画了个大大的爱心：“58分也很好。比有些人100分还好。”
她破涕为笑：“乱讲。”
那天他送她回家，伞依然歪向她这边。走到巷口，奶奶等着，手里提着两个饭盒。
“小翰说你最近学习累，”老人笑眯眯的，“炖了汤给你补补。”
后来她才知道，他去找过物理老师，说最近讲课太快，很多同学跟不上。还组织了一个学习小组，专门帮成绩差的同学补课。
春天终于来了。柳树发芽的时候，她的物理考了65分。
他比她还高兴，奖励她一杯奶茶：“进步很大。”
夕阳下，她看着他的笑脸，突然明白：喜欢不是非要变得完美，而是在不完美的时候，依然能被温柔接纳。
就像春天来了，花自然会开。而她要做的，只是按照自己的节奏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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