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的粉末,从云清妍收紧的指缝间,簌簌落下,像一场无声的、黑色的雪。
花厅内,那股令人窒息的压抑感,随着苏柔的离去,并未完全消散,反而,化作了一种,更加粘稠的、山雨欲来前的沉闷。
“楼主!”
绿珠一个箭步冲了上来,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惊悸与后怕。她扶住云清妍,急切地问道:“您……您没事吧?刚刚那个女人……”
她的话,说了一半,便再也说不下去。
因为,她看到,云清妍那只,刚刚还完好无损的手,此刻,掌心之中,竟被那玉钗的碎片,划出了数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鲜红的血液,正顺着她苍白的指缝,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晕开一朵朵,触目惊心的,血色梅花。
而云清妍,却像是,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一般,只是,死死地,盯着那滩,黑色的齑粉,眼神,冰冷得,像是,万载不化的玄冰。
“楼主,您的手!”绿珠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云清妍,这才,缓缓地,回过神来。
她松开手,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血肉模糊的掌心,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无妨,皮外伤。”
她的声音,平静得,有些可怕。
她体内的“起源之力”,缓缓流转,掌心那翻卷的皮肉,便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蠕动、愈合。
那股,来自“归墟之力”的,最后一点,残留死气,也被,彻底地,净化干净。
“去,备水,我要沐浴。”她淡淡地吩咐道,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暗战的,不是她一般。
“是!”绿珠不敢多问,连忙,转身退下。
她知道,楼主此刻的心情,定然是,糟糕到了极点。
很快。
清芷院的浴房内,雾气蒸腾。
云清妍,褪去一身衣裙,缓缓地,步入了,那洒满了安神花瓣的,温热浴桶之中。
温暖的水流,包裹住她的身体,让她那,一首紧绷着的神经,终于,得到了一丝,片刻的舒缓。
她闭上眼睛,靠在桶壁上,脑海中,却如同,放映电影一般,飞快地,回放着,今日与苏柔,见面的,每一个细节。
那个女人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
看似,天衣无缝。
实则,破绽百出!
最大的破绽,便是她,太过自信,也太过,小看了自己!
她以为,凭借那,虚构出来的“姨母”身份,和那支,暗藏杀机的“墨凰钗”,便能,将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
却不曾想,自己,不仅,早己洞悉了她的真实身份,更是,拥有着,足以,克制她“归墟之力”的,终极底牌!
这场,心理与实力的,双重博弈。
表面上,是她,云清妍,被动接招,险象环生。
但实际上,却是她,利用了对方的,信息差,成功地,迷惑了对方,为自己,争取到了,最宝贵的,喘息之机!
可以预见。
经此一役,那个自称“苏柔”的女人,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对自己,轻举妄动了。
因为,在她的认知里,自己,己经成了一个,没有任何威胁的,“普通人”。
一个,值得同情,也更容易,被控制的,孤女。
而这,正是云清妍,最想要的结果!
她,需要时间!
需要时间,去寻找,更多的神农令!
需要时间,去壮大,自己体内的“起源之力”!
需要时间,去将,萧景琰这颗,埋在敌人心脏的钉子,彻底地,激活!
她缓缓地,睁开眼睛,一抹,冰冷的,厉芒,在水汽氤氲的眸底,一闪而逝。
“家师……”
“苏柔……”
“不管,你到底是谁。不管,你和我母亲之间,到底,有何恩怨。”
“这笔血债,我,记下了。”
“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撕下你那张,虚伪的假面!”
……
与此同时。
一辆,外表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青帷马车,正缓缓地,行驶在,返回城东的,街道上。
马车之内,装饰得,却极为奢华。
厚厚的波斯地毯,散发着淡淡异香的熏炉,以及,一张,足以容纳两人对坐的,紫檀木小几。
苏柔,正端坐在,小几的一侧,手中,捧着一盏,热气腾腾的香茗。
她脸上的那份,雍容与慈爱,早己,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如同,寒潭般的,冰冷与,深邃。
她的对面,那名,气息沉凝如铁的侍女——玄鸦,正单膝跪地,低着头,恭敬地,汇报着什么。
“主人,属下,己经查明。”
玄鸦的声音,沙哑而低沉,不带丝毫的感情。
“靖王府,内外,皆由靖王萧玦的亲卫,与破羽楼的杀手,共同守卫。属下,在靠近清芷院百丈之内时,便察觉到了,至少三道,不属于王府护卫的,隐晦气息。”
“其中一道,尤为强大,应该,便是那日,在三里亭,施展出‘领域’之力的,破羽楼长老。”
苏柔,闻言,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脸上,没有丝毫的,意外。
她轻轻地,吹了吹,茶盏中,漂浮的茶叶,声音,平淡地问道:“那个云清妍,你怎么看?”
玄鸦,沉吟了片刻,才,谨慎地,开口说道:“回主人。此女……深不可测。”
“哦?”苏柔的眉梢,微微一挑,似乎,对这个评价,很感兴趣。
“属下,跟在主人身边多年,自问,看人的眼光,不会有错。”玄鸦,缓缓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今日在花厅,从始至终,她的心跳、呼吸、乃至,最细微的,肌肉反应,都,平静得,不像一个,刚刚痛失慈母的,孤女。”
“尤其是,在您,拿出那支‘墨凰钗’之后。她的悲伤,来得,太过突然,也太过……完美。”
“完美到,就像是,提前排演了无数遍的,戏码。”
“属下怀疑,她,可能,己经,猜到了您的身份。或者说,她,从一开始,就对您,抱有,极大的,敌意与戒心。”
听完玄鸦的分析,苏柔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
她放下茶杯,伸出,一根纤长的手指,轻轻地,敲击着,光滑的桌面。
笃。
笃。
笃。
清脆的敲击声,在寂静的车厢内,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地,令人心悸。
“你说的,不错。”
良久,苏柔才,缓缓地,开了口。
“这个小丫头,确实,比我想象的,要,有趣得多。”
“她,很像她的母亲。一样的,聪慧,一样的,隐忍,骨子里,也藏着,一样的,疯狂。”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追忆之色。
“只可惜……她,终究,不是她的母亲。”
“她,没有,继承到,她母亲身上,那份,足以,与我抗衡的,力量。”
玄鸦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主人的意思是……那‘归墟蝶引’的试探,失败了?”
“不,恰恰相反。”苏柔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它,很成功。”
“它,成功地,让我确认了一件事。”
“云清妍的体内,没有,那股力量。”
“她,只是一个,比普通人,聪明一点,也,会演戏一点的,凡人,而己。”
玄鸦,更加困惑了:“可是主人,那道‘归墟蝶引’,为何会,凭空消失?”
“消失?”苏柔,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带着一丝,淡淡的,不屑。
“它,不是消失了。而是,被,净化了。”
“净化?”玄鸦,悚然一惊!
能净化“归墟之力”的,那岂不是……
“没错。”苏柔,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淡淡地说道,“是‘起源之力’。”
“虽然,极其微弱,几乎,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但是,它的本质,我,不会认错。”
“看来,苏晚那个女人,在临死前,还是,留了一手。”
“她,将自己体内,最后的一丝‘起源之力’的种子,连同那块,神农教的教主令,一同,留给了她的女儿。”
玄鸦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主人!那……那云清妍她,岂不是……”
“岂不是,成了,我们最大的威胁?”苏柔,接过了她的话,脸上,却依旧,云淡风轻。
“放心。”
她端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
“一颗,尚未发芽的种子,算不得,威胁。”
“更何况,这颗种子,还落在了,一片,贫瘠的,土壤里。”
“没有足够的养分,它,永远,也长不成,参天大树。”
“传令下去。”她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而肃杀,“从今日起,‘蛟’在北境、南疆、东海的所有力量,全部,动起来!”
“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看到,药王谷、万毒渊、蓬莱岛,那三块神农令的,下落!”
“另外,通知‘那边’的人,可以,动手了。”
“告诉他们,我要,大夏皇室的那块神农令!”
“我要让云清妍,那个可怜的小丫头,亲眼看着,她最后的希望,是如何,一块一块地,被我,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去的!”
“我要让她,在最深的绝望中,主动,将她手中的那块神农令,送到我的面前!”
“是!”
玄鸦,重重地,叩首领命,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兴奋光芒。
一场,针对,天下所有神农令的,腥风血雨,即将,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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