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寿宴过后第三日,安陵容再次来到坤宁宫,这次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银壶,神色比往日更显局促:“皇后娘娘,臣妾听闻弘贞殿下近日夜里偶有惊梦,特意按古方熬了些安神汤,殿下喝了能睡得安稳些。”
纯元看着那银壶,眼底闪过一丝微光——寿宴上安陵容的试探她看在眼里,如今又特意送安神汤,未必是真心。她却没有推辞,笑着让素心接过:“又劳你费心。贞儿近日确实睡不安稳,正好用得上。”
待安陵容退去,纯元却对素心道:“把这安神汤送到太医院,让李院判仔细查验,看看里面除了安神的药材,还有没有别的东西。”
素心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连忙捧着银壶去了太医院。不多时,素心匆匆回来,脸色凝重:“娘娘,李院判说汤里除了常规的安神草药,还加了少量‘醉仙藤’——这药少量用能助眠,但若长期给孩童服用,会让孩子嗜睡、精神萎靡,对身子有损!”
“果然有问题。”纯元的语气冷了几分,“安陵容刚投靠淑贵妃,便敢做这种事,定是宜修在背后指使。”她话音刚落,殿外传来浣碧的声音:“皇后娘娘,我家小主求见。”
甄嬛走进殿内,见纯元神色严肃,便首接道:“娘娘,臣妾方才在御花园听说,安常在今日给弘贞殿下送了安神汤,还听说……这汤的方子,是淑贵妃宫里的嬷嬷传给她的。”
纯元点头,将太医院的查验结果告知甄嬛:“宜修是想借安陵容的手,让贞儿身子受损,再让皇上觉得本宫连孩子都护不住,动摇本宫的权位。”
甄嬛眼底闪过一丝怒色:“淑贵妃也太狠心了,竟对孩童下手!娘娘,咱们现在就去皇上面前揭发她们!”
“别急。”纯元抬手拦住她,“没有确凿证据,宜修定会撇得一干二净,反而会说咱们故意栽赃。咱们得等一个合适的时机,让她无从辩驳。”
当晚,皇上来看弘贞,见孩子睡得沉,连唤了两声都没醒,便有些担心:“贞儿怎么睡得这么熟?往日朕来,他早该醒了。”
纯元顺势叹了口气,让素心把太医院的查验报告递上:“陛下,今日安常在给贞儿送了安神汤,臣妾怕有不妥,便让太医查验了一番,结果发现汤里加了醉仙藤。太医说,这药对孩童身子有损。”
皇上接过报告,越看脸色越沉:“安陵容好大的胆子!她一个常在,怎敢擅自给皇子用药?背后定有人指使!”
“陛下息怒。”纯元轻声道,“臣妾己让素心去查安神汤的药材来源,听说安常在的醉仙藤,是从景仁宫的药材库里取的。”
话音刚落,苏培盛匆匆进来禀报:“陛下,娘娘,安常在在殿外求见,说有要事禀报。”
安陵容走进殿内,一见皇上脸色铁青,便“扑通”跪倒在地,哭着道:“陛下饶命!皇后娘娘饶命!臣妾不是故意的!是淑贵妃娘娘让臣妾在汤里加醉仙藤的,她说这样能让弘贞殿下睡得安稳,臣妾一时糊涂,才听了她的话!”
皇上闻言,怒不可遏:“宜修!又是她!苏培盛,传朕旨意,宣淑贵妃即刻来坤宁宫!”
宜修接到旨意时,正在景仁宫与剪秋商议后续计划,听闻安陵容招供,脸色瞬间惨白。剪秋急道:“娘娘,咱们现在怎么办?安常在怕是把您供出来了!”
“慌什么!”宜修强装镇定,“我没亲手给她药材,也没明着让她害人,到了皇上面前,我只说她记错了,是她自己想邀功才加的药!”
可当宜修走进坤宁宫,见安常在哭得撕心裂肺,还拿出了她让剪秋转交药材的小纸条,顿时无话可说。
皇上看着那张纸条,气得发抖:“宜修!朕当初让你协理后宫,是信你有分寸,可你竟连孩童都要害!你眼里还有没有朕,有没有后宫规矩!”
宜修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陛下恕罪!臣妾是一时糊涂,最近翻看医谱,有个相似的药材,臣妾搞错了,被猪油蒙了心!求陛下再给臣妾一次机会!”
纯元在一旁轻声道:“陛下,淑贵妃虽有错,却也没造成太大后果。毕竟这是臣妾的妹妹,不如罚她禁足景仁宫三个月,抄录《女诫》百遍,让她好好反省。毕竟她是弘晖的生母,若是重罚。”
皇上深吸一口气,看在去世的弘晖的面子上,终究没下重手:“就按皇后说的办!禁足期间,不许任何人探视!若再敢生事,朕绝不轻饶!”
宜修谢恩退下,眼底却闪过一丝怨毒——她知道,这次是纯元故意留手,却也让她彻底失去了皇上的信任,往后再想掌权,难如登天。
待众人退去,皇上握住纯元的手:“今日多亏了你谨慎,才没让贞儿受更大的伤害。往后这后宫,有你在,朕放心。”
纯元靠在皇上肩上,轻声道:“臣妾只是做了该做的事。只是安陵容……”
纯元故意像第一次相见那般,抬起眼眸,眼中含泪看着皇上:“皇上,菀菀好害怕,臣妾一首善良待人,为何她们还是步步紧逼,连臣妾最后一个孩子也不肯放过…”
皇上低头宽慰着纯元,刚好看见纯元我见犹怜的样子,说到最后一句,眼角更是刚好流下一行清泪,皇上顿时心生怜爱,哄着纯元:“你放心,朕以后会更努力护好你和弘贞,只是朕有时身不由己,要顾着前朝与后宫间的平衡,菀菀可会怪朕?”
纯元沉默了一会,皇上以为她不会回答了,但很快听见纯元皇后回答:“臣妾知道的,虽然难过是真的,可臣妾深爱皇上,不愿皇上在中间左右为难,臣妾只愿皇上岁岁安康。”
皇上听后又是一阵动容,搂着纯元的手紧了些。随后想起安陵容又补充说道:“安陵容糊涂,却也算是坦白。”皇上道,“罚她降为答应,禁足延禧宫一个月,让她好好反省。”
坤宁宫的烛火渐渐暗了下来,弘贞在睡梦中翻了个身,终于没了往日的惊颤。纯元看着儿子的睡颜,帮他掖好被角缓步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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