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数字经济企业座谈会，开得还算顺利。
周副县长亲自到场讲话，肯定了数字办前期的工作，并对未来全县数字经济发展提出了期望。
陈默作为具体操办人，忙前忙后，协调各方，总算没出什么纰漏。
但整个过程中，他总有些心不在焉，目光时不时瞥向安静放在桌上的手机。
苏晚晴没有发来任何消息。
没有问他座谈会开得怎么样，也没有分享她那个所谓的“客户答谢晚宴”的任何情况。
仿佛他这个人，不存在一样。
这种被刻意忽视的感觉，像一根细小的刺，扎在心头，不致命，却持续地泛着疼。
座谈会结束，送走领导和企业家，陈默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办公室，己经是晚上八点多。
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个人。
他打开那台旧笔记本，远程连接家里电脑。
股市收盘，“滨海能源”后续走势一般，他之前卖出后就没有再操作。
“活动经费”账户里三百零五万的资金安静地躺着。
他鬼使神差地，点开了苏晚晴的微信朋友圈。
她很少发朋友圈，最近一条还是半个月前，转发的一条银行业务推广信息。
但他注意到，她给一条别人的朋友圈点了赞。
是她们银行另一个女客户经理发的，九宫格照片，定位在省城一家极其高档的私人会所。
照片里有精致的餐点，绚丽的鸡尾酒，还有……一个男人的侧影。
虽然只是侧影，而且有些模糊，但陈默一眼就认出，就是那天晚上开宝马的男人！
照片配文是：“感谢林行百忙之中莅临指导，受益匪浅！【可爱】【可爱】”
林行？
就是那个新来的副行长？
陈默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他关掉电脑，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苏晚晴和那个林副行长在高端会所里，举杯交谈，巧笑倩兮的画面。
而他，却独自一人在偏僻小县的办公室里，对着冰冷的电脑屏幕。
这种对比，太过鲜明，也太伤人。
周一上班，陈默的情绪依旧低落。
连张明都看出了不对劲，小声问李雪：“李雪，主任这两天怎么了？感觉没什么精神啊。”
李雪偷偷看了一眼陈默，摇摇头：“不知道啊，可能太累了吧。”
赵友亮则依旧是那副不动声色的样子，该汇报工作汇报工作，该整理材料整理材料。
上午十点多，陈默正在强迫自己集中精神看一份省里下发的关于推动政务数据开放的文件，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苏晚晴发来的信息。
“默默，在忙吗？”
陈默心里一动，立刻回复：“不忙，你说。”
他以为她会解释一下周末晚宴的事，或者至少，问候一句。
但苏晚晴发来的却是：“我们行里最近推出一款针对优质客户的理财产品，年化收益能达到5.8%，挺不错的。你要不要考虑买一点？就当是支持我业绩了。【可爱】”
陈默看着这条信息，愣住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失望和荒谬感涌上心头。
他这边因为她的事情心烦意乱，她却只想着向他推销理财产品？为了那个林副行长的业绩？
他手指在屏幕上停顿了很久，才打字回复：“我最近钱都比较紧张，首付和后续装修还要用钱，暂时不考虑理财了。”
他再次强调了自己“资金紧张”的状况。
苏晚晴很快回复：“哦，那算了。我也是随便问问。”
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过了一会儿，她又发来一条：“对了，默默，上次你看中的那块手表，我有个同事说他认识专卖店的人，可以拿到内部折扣，能便宜好几千呢。你要不要……”
陈默看着这条信息，胸口一阵发闷。
那块表，是他之前偶然跟苏晚晴提过一嘴，说等以后宽裕了想买。是一块价格接近两万的知名品牌入门款。
当时苏晚晴还说太贵了，没必要。
现在，她却主动提起，还说能拿到内部折扣？
这反常的热情，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弥补她周末的缺席？还是……受了那位能随手送出进口玫瑰、出入高端会所的林副行长的影响，觉得他陈默也应该“提升”一下？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烦躁，回复：“不用了，暂时没那个预算。以后再说吧。”
放下手机，陈默感觉一阵无力。
他拥有亿万财富，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因为另一个男人展现出的财力（哪怕只是冰山一角）而动摇，甚至开始用那种标准来隐隐要求他。
这种憋屈，无处诉说。
下午，预知能力如期而至。
这次的信息指向一支名叫“迅捷物流”的股票。
信息显示，该公司将在明天上午发布与国内电商巨头达成战略合作的公告，股价将快速拉升至百分之十涨停。
陈默查看了一下，盘子适中，位置不高。
若是平时，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调动资金杀入。
但今天，他意兴阑珊。
他甚至有点厌恶这种只能隐藏在暗处赚钱的感觉。
他随便动用了一百万资金，设置了明天开盘后买入的条件单，就不再理会。
头痛袭来，他也懒得去管。
下班后，他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开车在县城里漫无目的地转着。
这个小县城，和他隐藏的财富，以及此刻内心的波澜相比，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他停在河边，看着对岸零星的灯火。
手机响了，是母亲打来的。
“小默，和晚晴最近怎么样啊？房子的事都定下来了吧？什么时候带她回家吃个饭啊？”母亲的声音充满关切。
陈默喉咙有些发堵，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都挺好的，妈。房子定了，贷款也批了。最近我们都忙，等空一点就带她回去看你们。”
“好好好，你们年轻人忙事业是好事，但也别太累着自己。跟晚晴好好的啊……”母亲又叮嘱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陈默心里更不是滋味。
他和苏晚晴，还能“好好的”吗？
那个开着宝马、送着玫瑰、能带她出入高端场所的林副行长，像一道越来越清晰的阴影，横亘在他们之间。
而他，除了那隐藏的、无法言说的财富，在明面上，似乎没有任何能够与之抗衡的资本。
他启动车子，驶入夜色。
或许，是时候做出一些改变了。
至少，他不能再让苏晚晴觉得，他陈默，只是个穷酸的小公务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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