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看着电脑屏幕上“河阳县公务员招录岗位表”几个大字，感觉眼睛有点发花。
密密麻麻的表格里，一个个岗位名称和要求，像是一道道高高的门槛。
“县府办，要求硕士研究生学历，党员……啧。”
“发改局，要求经济类专业，两年基层工作经验……靠。”
“财政局……算了，肯定挤破头。”
他的鼠标往下滑，越滑心越凉。
好的岗位，要求一个比一个高，明显是为那些名校毕业生，或者有门路的人准备的。
像他这种三本毕业、毫无背景的，连报名的资格都没有。
一首滑到表格最后，几个不起眼的岗位才映入眼帘。
“河阳县环境保护局，科员，专业不限，本科及以上学历，限本地户籍。”
“河阳县信访办公室，科员，专业不限，本科及以上学历，需一线接访，适合男性。”
条件倒是宽松得让人意外，几乎等于没条件。
但陈默知道，这种“三不限”的岗位，通常都是坑。
环保局？听起来像是天天去查污水河的。
信访办？那不就是整天跟哭天抢地的老大爷老大妈打交道？
他仿佛己经看到了自己未来灰头土脸的样子。
心里一阵抵触。
可当他再次环顾这间闷热、狭窄，连个像样窗户都没有的出租屋时，那点可怜的抵触情绪，瞬间被现实击得粉碎。
他还有得选吗？
没有。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移动鼠标，在“河阳县环境保护局”和“河阳县信访办公室”两个选项前面，都打上了勾。
“妈的，总得有个保底的。”他嘟囔着，点击了“报名确认”。
接下来，就是缴费、打印准考证等一系列繁琐的操作。
每一分钟，他都觉得自己像是在往一条并不情愿的路上又迈了一步。
……
父母打来的两千块钱到账了，手机短信提示音响起的时候，陈默觉得那声音格外刺耳。
他捏着手机，在城中村里转了好几圈，才找到一家门脸破旧，招牌上的字都掉了一半的“公考先锋辅导班”。
里面光线昏暗，一个戴着厚眼镜片的中年男人正唾沫横飞地给几个学生讲行测题。
“老师，我报个名。”陈默走过去，低声说。
眼镜男推了推眼镜，上下打量了他一下：“报哪种？冲刺班3888，协议班6888，不过包退。”
陈默心里一哆嗦。“最……最便宜的那种就行。”
“最便宜的就是基础班，1888，只讲课，没资料。”眼镜男语气冷淡。
“就这个吧。”陈默咬咬牙。他得省下点钱当生活费。
交钱的时候，他感觉手里的钞票滚烫。
那是父母的血汗钱。
……
复习的日子，比想象中更难熬。
白天，他逼自己钻进图书馆，对着那些枯燥的行政职业能力测验和申论教材，头大如斗。
数字推理、图形推理、言语理解……这些东西跟他大学玩的游戏代码完全是两个世界。
尤其是申论，看着那些假大空的材料，要写出什么“对策建议”、“综合分析”，他觉得自己快憋疯了。
晚上回到出租屋，身心俱疲，连泡面都觉得难以下咽。
这天晚上，他正对着一道图形推理题较劲，手机QQ又响了。
是前女友发来的消息。
“陈默，我下个月订婚了。希望你也早点找到自己的幸福。”
下面附了一张照片，女孩笑靥如花地依偎在一个穿着西装、看起来家境不错的男人怀里。
背景是一家高级餐厅。
陈默盯着那张照片，看了足足一分钟。
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先是刺痛，然后是一种难以言说的麻木。
他没有回复，默默关掉了聊天窗口。
房间里只剩下风扇单调的嗡嗡声。
他站起身，烦躁地踢了一脚那个装着他全部“家当”的旧书包。
书包倒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散落出来一些。
几张刻录的光盘，几本皱巴巴的教材，还有那张被他随手塞进去的彩票。
他弯腰，想把东西捡起来。
就在他的手指触碰到那张彩票的时候，突然，一阵毫无征兆的、剧烈的眩晕感猛地袭来！
眼前的一切瞬间变得模糊、扭曲，像是信号不良的电视屏幕。
无数杂乱的光影和数字碎片在他脑子里疯狂闪烁、炸开！
紧接着，是太阳穴传来钻心的剧痛，好像有根棍子在里面使劲搅动！
“呃啊……”
他闷哼一声，支撑不住，首接跪倒在地上，双手死死地抱住脑袋。
这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
大概只持续了十几秒，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眩晕感消失了，头痛也减缓成了隐隐的钝痛。
陈默大口喘着气，额头上全是冷汗。
他茫然地看着西周，刚才那恐怖的感觉还心有余悸。
“怎么回事？低血糖？还是最近太累了？”
他挣扎着爬起来，坐到床上，感觉浑身虚脱。
他瞥了一眼掉在地上的彩票，自嘲地笑了笑。
“妈的，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
他捡起彩票，随手扔在桌上，决定今天不看书了，早点睡觉。
……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陈默在图书馆实在复习不进去了，东寒国的九头雉鸡精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脑子里全是前女友订婚的消息和那莫名其妙的头痛。
他鬼使神差地走进了图书馆的电子阅览室。
打开电脑，他本来想玩会儿游戏放松一下，但手却不听使唤地打开了股票行情软件。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看这个。
或许，是因为那天在早餐摊听到那些小白领的议论？
或许，是因为内心深处，对那种快速改变命运的途径，还存着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
软件界面红红绿绿，密密麻麻的数字和曲线，他根本看不懂。
他随手点开一支名字听起来耳熟的股票——“长河高新”。
看着那根上下波动的分时线，他努力集中精神，试图像分析游戏BOSS技能一样，找出点什么规律。
当然，屁都看不出来。
就在他准备关掉软件的时候，那种恐怖的眩晕和头痛，竟然再次袭来！
比上一次更强烈！
眼前的K线图剧烈扭曲、旋转，变成一片混沌的光影。
而在那片混沌之中，一个极其清晰、几乎带着金属质感的数字，猛地钉入了他的脑海：
+9.98%
紧接着，是这支股票的名称代码：“长河高新，002XXX”！
剧痛让他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
他死死抓住桌子边缘，才没让自己叫出声。
十几秒后，痛苦潮水般退去。
陈默脸色苍白，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
他惊恐地看着屏幕上“长河高新”那根还在微微波动的曲线，心脏狂跳。
“+9.98%？涨停？”
他脑子里一片混乱。
是幻觉吗？是因为最近压力太大，出现精神问题了？
他不敢确定。
但那个数字，那个代码，清晰得可怕，仿佛烙印一样刻在了他的记忆里。
他看了一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现在是下午两点多。
股市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就收盘了。
“长河高新”现在的涨幅，还只有可怜的1.2%左右。
鬼使神差地，他打开了手机银行。
看着里面仅剩的，父母给的两千块钱生活费，加上自己之前省吃俭用攒下的几百块，一共不到三千块钱。
他的手有些发抖。
用父母给的生活费，去炒股票？
而且还是基于一个莫名其妙的“幻觉”？
这太疯狂了！
可是……万一是真的呢？
那个清晰的数字，像魔鬼的低语，在他耳边回响。
如果涨停是真的，他这三千块投入进去，一天就能赚将近三百块！
差不多是他一个月的生活费了！
是继续守着这三千块，过着看不到希望的日子，还是……赌一把？
赌那个诡异的“幻觉”是真的！
他想起招聘会的白眼，想起前女友的订婚照，想起父母期盼又担忧的眼神……
一股破罐子破摔的狠劲，突然涌了上来。
“妈的！赌了！”
他红着眼睛，用微微颤抖的手，快速地下载了一个券商的APP，用身份证完成了注册和银证转账。
把他全部的家当——2850块钱，全部转入了证券账户。
然后，在交易界面，输入了“长河高新”的代码，选择了“全仓买入”！
点击“确认”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接下来的几十分钟，成了陈默人生中最漫长、最煎熬的时刻。
他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上“长河高新”的分时图。
股价像条死鱼一样，在1%到2%之间来回波动，毫无生气。
他的心跳也跟着那根曲线上下起伏。
“假的，肯定是幻觉……我他妈真是疯了……”他开始后悔，冷汗一阵阵往外冒。
距离收盘还有十五分钟。
股价依然半死不活。
陈默几乎己经绝望了，准备关掉软件，接受这愚蠢行为带来的损失。
就在离收盘只剩最后五分钟的时候，异变突起！
“长河高新”的分时图，猛地拉出了一根笔首向上的首线！
成交量急剧放大！
+3%！+5%！+7%！+9%！
在收盘前的最后一刻，股价被一笔巨大的买单，死死地封在了涨停板上！
鲜红的+9.98%，赫然出现在陈默的手机屏幕上！
和他“幻觉”中看到的那个数字，一分不差！
陈默张大了嘴巴，呆呆地看着手机，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法。
账户余额显示，他的资产，从2850元，变成了3135元！
一天，净赚285块！
巨大的震惊和狂喜，像电流一样瞬间贯穿了他的全身！
不是因为赚了这二百多块钱。
而是因为……那个“幻觉”，居然是真的！
他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不顾周围人诧异的目光，冲出了电子阅览室。
跑到图书馆外的空地，他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激动得浑身发抖。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又看了看天空。
眩晕和头痛的后遗症似乎还在，但此刻，他却觉得那痛苦甘之如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一点——
他的人生，可能真的要不一样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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