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标文件收上来了，厚厚一摞，堆在陈默办公桌边上像座小山。一共五家公司投标，包括那个有来头的“创世纪”。接下来的日子，就是封闭评标。陈默和王科长，还有从外面请来的两个专家，关起门来，一份一份地看方案，打分，比对。
评标室里烟雾缭绕（两个专家都抽烟），空气憋闷。陈默看得眼睛发花，脑袋发胀。这活儿比写代码还累，得从一堆吹得天花乱坠的文字里，扒拉出实实在在的东西。哪家技术方案扎实，哪家报价水分大，哪家是在画大饼，都得拎清楚。
“创世纪”的方案做得是真漂亮，彩印精装，恨不得镶金边儿。但仔细一看，核心部分说得云山雾罩，关键的技术参数避重就轻，价格还报得最高。陈默心里有数了，这公司心思没在正道上。
反倒是之前合作过的“务实软件”，方案做得朴实，但每条需求都有回应，技术路线清晰，风险预估实在，报价也合理。两个专家私下交流，也都更倾向“务实软件”。
评标结果出来，“务实软件”综合排名第一。陈默和王科长都松了口气，这结果公平，对上对下都能交代。他们把结果报给付局和马主任。
付局没多说，只问了句：“程序上都没问题吧？” “绝对没有，全程都有记录，专家也是随机抽的。”王科长赶紧保证。 “那就按程序走，尽快公示。”付局点了头。
马主任脸上有点不自然，但也没说啥。
中标结果一公示，果然炸了锅。“创世纪”那边不干了，首接提出质疑，说评分不公，有黑幕。电话打到局里，口气很冲。马主任把陈默叫去，脸色不太好看：“小陈，你看这事闹的，‘创世纪’那边关系硬，这么闹下去，影响不好啊。”
陈默心里憋着火，但语气平静：“主任，评标过程公开透明，所有打分都有依据。他们觉得不公，可以按程序提出书面申诉，我们配合调查。但不能空口无凭就说有黑幕。”
“话是这么说……”马主任搓着手，“要不，你再跟专家沟通沟通，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可以……灵活一点？”
陈默一听就明白了，这是想让他去暗示专家改分？他立刻拒绝：“主任，这不行。结果己经公示了，再改动就是违规。付局也强调要严格程序。”
搬出付局，马主任不吭声了，挥挥手让陈默出去。
陈默知道，这事没完。他留了个心眼，把评标期间所有的笔记、会议记录、打分表都复印了一份，偷偷锁在宿舍抽屉里。万一真有人来查，这就是他的护身符。
那几天，局里风言风语多了起来。有人说陈默年轻气盛，不懂变通，得罪了人；也有人佩服他硬气，敢坚持原则。陈默全当没听见，该干啥干啥。
压力最大的时候，他晚上睡不着，跑到县城边上那个小网吧，开了台机器。也不是真要干啥，就是对着股票软件上红红绿绿的K线图发呆。看着自己账户里稳稳增长的数字，他心里才觉得踏实点。这才是他能完全掌控的东西。
苏晚晴察觉到他情绪不对，追问他怎么了。陈默不想让她担心，只说工作上的小事。苏晚晴不信，但也没多问，只是每天变着法儿地逗他开心，给他讲银行里的趣事。
“今天我们有个客户，拿个存折来取钱，密码忘了三次，锁住了。他非说是我们银行把他密码改了，在大厅吵了半天，可逗了……”苏晚晴在视频里学得惟妙惟肖。
陈默听着，忍不住笑了。看着屏幕里她生动的样子，他觉得那些糟心事也没那么重要了。
“没事，我能应付。”他对苏晚晴说，“等这阵风波过去，我就去你家。”
“嗯，我等你。”苏晚晴重重点头。
就在陈默做好迎接更大风暴准备的时候，“创世纪”那边的动静突然小了。听说好像是付局出面，找了上面的人，把事情压了下去。具体怎么操作的，陈默不清楚，但他知道，这关算是暂时过去了。
最终，“务实软件”顺利中标，签合同，进场实施。项目总算又回到了正轨。
陈默长出了一口气。这次招标，让他深刻体会到体制内的复杂和险恶。光会干活不行，还得会保护自己。他也隐隐感觉到，付局虽然严厉，但似乎是个能扛事、讲原则的领导。这让他对未来多了点信心。
周末，他特意去了趟省城，买了不少礼物，正式登门拜访苏晚晴的父母。这次，他底气足了不少。苏母的态度虽然还是有点客气，但明显热络了许多，还留他吃了晚饭。
回去的车上，陈默看着窗外闪过的灯火，心里挺平静。工作上的坎儿，算是迈过去一道。感情的事，也定了八成。他摸出手机，看了看股票账户，又搜了下比特币价格。
嘿，跌到五百美金了。论坛里骂声一片。
陈默撇撇嘴，关掉网页。还是自己的老路走得踏实。他收起手机，靠着车窗闭上眼睛。下一站，还得继续往前奔。
（本章完）
(http://www.220book.com/book/7UPW/)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