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的劲儿过去后，陈默一晚上都没睡踏实。
脑子里跟过电影似的，一会儿是“滨海能源”蹭蹭往上涨的K线，一会儿是那根扎进太阳穴的“针”，最后又变成苏晚晴担心的脸。
他第一次对这捡来的“外挂”产生了警惕。
这玩意儿，别是什么透支生命力的邪门功夫吧？小说里不都这么写吗？想到这儿，他激灵一下坐起来，摸出手机又搜了半天“特异功能副作用”，结果出来的全是骗子和玄幻小说，看得他更心烦意乱了。
第二天上班，陈默眼下挂着两个黑眼圈。
“小陈组长，昨晚做贼去啦？”老张端着茶杯，笑嘻嘻地打趣。
“别提了张工，可能有点感冒，没睡好。”陈默打了个哈欠，含含糊糊地应付过去。
他打定主意，今天绝不碰股票。那股诡异的头痛让他心有余悸。他甚至把手机上的证券APP图标挪到了文件夹最后一页，眼不见心不烦。
一上午，他都强迫自己把精力扑在项目上。监测站的数据传输总算稳定了，张工在新设备技术员“小刘老师”的耐心教导下，终于学会了怎么正确点击触摸屏，虽然动作还是像在戳石头。
“陈组长，你别说，这玩意儿习惯了，是比老表盘方便点儿。”张工甚至主动跟陈默汇报了一下进展，语气里带着点刚学会新技能的小得意。
“那就好，张工您多熟悉熟悉，以后就是咱们局的专家了。”陈默赶紧送上一顶高帽。
处理完几份文件，都快中午了。办公室负责内勤的赵大姐拿着一叠通知过来分发。
“大家注意一下啊，局里组织年度体检，时间安排在下周三、西两天，地点还是县人民医院。各科室把名单报一下，原则上都得参加，有病治病，没病预防哈。”
体检？
陈默心里一动。这倒是瞌睡来了送枕头。他正琢磨着怎么不着痕迹地去查查身体，局里就统一组织了。用单位体检做掩护，再合适不过。
他拿起通知看了看，常规项目都有：血常规、尿常规、心电图、B超、胸片……还有一项是脑血流图？这个好像以前没有。
“赵姐，今年多了个脑血流图？”陈默随口问了一句。
“哦，说是上面统一增加的，关爱职工健康嘛，查查脑血管，预防脑梗啥的。”赵大姐解释道。
脑血流图……陈默心里嘀咕，这能查出头疼的原因不？不管怎样，是个机会。
“行，我们科都参加。”陈默在名单上签了字。
中午，他跟苏晚晴视频。苏晚晴看他精神不济，担心地问：“你没事吧？看着没精打采的，头还疼吗？”
“好多了，可能就是没休息好。”陈默不想让她担心，没提预知能力的事儿，“我们局里组织体检，下礼拜去查查，放心了吧？”
“体检好，你赶紧去查查！”苏晚晴立刻表示支持，“你们那个工作，天天对着电脑，是得注意。查仔细点，别怕花钱。”
“知道啦，苏管家婆。”陈默心里暖暖的。
“去你的！对了，跟你说个好玩的事。”苏晚晴压低声音，“我们行里那个副行长的儿子，你知道吧？就那个开跑车特别嘚瑟的。”
“咋了？”
“听说他炒股亏惨了！”苏晚晴有点幸灾乐祸，“好像是重仓了一支什么科技股，结果那公司爆出财务造假，连续跌停，他本金亏了一大半，跑车都准备卖了呢！”
陈默听着，心里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这种追涨杀跌、听风就是雨的韭菜，股市里一抓一大把。跟他这种有“内部消息”的挂逼，根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所以啊，炒股有风险，入市需谨慎。”陈默一本正经地总结。
“说得好像你炒过似的。”苏晚晴白了他一眼，“你呀，老老实实上班，比什么都强。”
陈默笑了笑，没接话。心想，我要真老老实实上班，咱俩现在估计还在为省城一个厕所的首付发愁呢。
挂了视频，陈默想了想，还是没忍住，悄悄点开证券APP，看了一眼“滨海能源”。股价在他昨天卖出后，又冲高了一下，然后就回落了，现在涨幅只剩下一个多点。
他轻轻吐了口气。卖得不算最高点，但很及时，规避了回落的风险。更重要的是，验证了预知信号的准确性（虽然附带头痛套餐）。
看来能力没失效，只是有代价。这代价具体是什么，还得等体检后看看。
下周三，得好好查查。特别是那个脑血流图。
下午没什么大事，陈默把项目周报写好，给付局送了过去。付局正在看文件，头也没抬，只是“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陈默轻手轻脚地退出来，回到自己工位。这种不被过分关注的状态，正是他想要的。
快下班的时候，手机震动，收到一条银行短信。是他某个不常用的银行卡，提示有一笔理财收益到账，金额不大，几千块钱。这是他分散资产的一种方式，用各种看似合理的“小收入”来掩盖真正的大额资产。
他看着短信，心里盘算着，等体检结果出来，如果身体没问题，是不是可以考虑用这笔“理财收益”做由头，给苏晚晴买个她看了好久都没舍得下手的包包？就当是提前给她一点小小的安慰，毕竟自己这秘密瞒着她，心里总有点过意不去。
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不行，还是太冒险了。几千块的包，对一个普通公务员来说，还是太扎眼。等以后……等以后有了更稳妥的借口再说吧。
他关掉短信，收拾东西下班。
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初夏的晚风吹在身上，很舒服。头痛没有再出现，但他心里那根弦，却绷得更紧了。
下周三的体检，像是一场对他未来命运的审判。他既期待，又有点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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