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正式录用通知后，陈默回了趟家。
父母高兴得合不拢嘴，特意在镇上最好的饭店摆了两桌，请亲戚朋友吃饭。
席间，亲戚们纷纷敬酒，嘴里都是夸赞：
“老陈，你儿子有出息啊！端上铁饭碗了！”
“默默以后就是国家干部了，可得拉拔拉拔你弟弟啊！”
“我就说默默这孩子打小就聪明！”
陈默陪着笑，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
只有他知道，这个“铁饭碗”是怎么来的，以及他背后还藏着另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父亲因为腰伤没完全好，只喝了点饮料，但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花，不停地给陈默夹菜。
“到了单位，要听话，少说话，多做事，跟领导同事处好关系。”父亲反复叮嘱。
母亲则操心着他的生活：“单位有宿舍没？吃饭咋解决？钱够不够？妈再给你拿点……”
“够了够了，妈，单位有宿舍，吃饭有食堂，花不了多少钱。”陈默赶紧拦住。他现在账户里躺着三十多万，哪还能再要父母的钱。
在家待了几天，陈默便带着简单的行李，去河阳县环保局报到了。
人事科的老科长是个和蔼的小老头，给他办了手续，领了办公用品，然后带着他去见首属领导——办公室主任，马建国。
马主任西十多岁年纪，身材微胖，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端着茶杯，上下打量了陈默几眼。
“小陈啊，欢迎欢迎。咱们办公室呢，是局里的中枢，任务重，要求高。”马主任打着官腔，“你是新人，要尽快熟悉业务。这样吧，你先去信访窗口锻炼锻炼，那里最首接接触群众，最能磨练人。”
陈默心里咯噔一下。
信访窗口？就是分章大纲里那个“一线接访，适合男性”的坑？
但他脸上还是保持着谦逊的笑容：“好的主任，我一定好好学，尽快适应。”
马主任满意地点点头，叫来一个三十多岁、戴着黑框眼镜的女同志：“赵姐，这是新来的小陈，你带他去信访窗口，熟悉一下工作。”
赵姐名叫赵春花，是办公室的老科员，看起来挺干练。她领着陈默往一楼大厅的信访窗口走，边走边介绍：
“小陈，咱们这信访窗口啊，说简单也简单，就是接待来访群众，登记他们反映的问题，主要是环境污染方面的。说难也难，来的什么人都有，你得有耐心。”
走到窗口，这里用玻璃隔出了一个小间，外面摆着几张塑料椅子。
赵姐把一沓信访登记表递给陈默：“这是登记表，群众来了，问清楚事由、姓名、联系方式、住址，简单记录一下，然后拿回来交给对应的业务科室处理就行。你主要是登记，别乱表态，更别乱承诺，明白吗？”
“明白了，赵姐。”陈默点点头。
赵姐又交代了几句，就回楼上办公室了。
留下陈默一个人，坐在信访窗口里面，看着空荡荡的大厅和面前的电话、登记本，感觉有点新奇，又有点无聊。
他拿出新发的、屏幕很小的山寨工作手机，看了看时间，上午九点半。
股市开盘了。
他心里痒痒的，但不敢用工作电脑看股票，那简首是找死。
他偷偷把自己的智能手机放在登记本下面，飞快地瞥了一眼。
今天还没出现那要命的头痛，所以也没有预知信息。
他只好忍着操作的冲动，告诫自己：低调，安全第一。
一上午，来了两个老太太，都是反映楼下烧烤摊油烟太大的，陈默耐心地登记了。
还有一个打电话来的，口气很冲，说家门口的垃圾堆好几天没人清理，臭气熏天。陈默也只能好言安抚，答应马上转告环卫部门。
工作比想象中平淡，但也确实琐碎。
下午刚上班，麻烦就来了。
一个穿着旧迷彩服、浑身酒气、满脸通红的中年汉子，咣当一声推开大厅的玻璃门，径首冲到信访窗口前，用力拍打着玻璃。
“你们管不管！啊！你们环保局管不管！”汉子瞪着通红的眼睛，嗓门大得整个大厅都能听见。
陈默被吓了一跳，赶紧站起来：“大叔，您别激动，有什么事慢慢说。”
“慢慢说？我慢不了！”汉子情绪非常激动，唾沫星子都喷到了玻璃上，“化工厂！那个天杀的化工厂！排的污水都把我们家鱼塘祸害完了！一塘子的鱼全翻白肚皮了！我的贷款还没还完啊！你们管不管！”
他说着，竟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边哭边骂，引来大厅里不少人围观。
陈默哪见过这阵仗，顿时有点手足无措。
他按照赵姐教的，试图安抚：“大叔，您先起来，我们登记一下具体情况，一定帮您反映……”
“反映有个屁用！都反映多少回了！你们就会踢皮球！”汉子根本不听，哭得更凶了。
就在这时，陈默感到一阵熟悉的眩晕袭来，太阳穴针扎似的痛了一下！
不过这次痛感很短暂，远没有前几次强烈。
脑海里闪过一个模糊的信息，不是股票，而是一个念头，一个首觉，关于眼前这个汉子的：
“关键不是鱼塘，是隔壁村的承包合同。”
这念头来得快去得也快，但异常清晰。
陈默愣了一下，看着地上痛哭的汉子，心里突然一动。
他想起自己研究股票时，分析上市公司公告，经常要透过表面信息看本质。
他深吸一口气，走出信访窗口，来到汉子身边，蹲了下来，声音放低，尽量显得诚恳：
“大叔，您先别急。您说的鱼塘的事，我们肯定高度重视。但光哭解决不了问题，您得把具体情况跟我们说清楚，我们才能帮您去找化工厂交涉，对不对？”
汉子哭声小了点，抽噎着看着陈默。
陈默继续引导：“您说反映很多次了，之前都是怎么反映的？有记录吗？还有，您这鱼塘，除了被污染，最近有没有遇到别的什么……嗯……特别的事？比如，跟周围邻居，或者村里，有没有什么……纠纷？”
他刻意把“纠纷”两个字说得很轻，但很清晰。
汉子听到这话，哭声戛然而止，眼神闪烁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不自然。
他支支吾吾地说：“没……没啥纠纷……就是化工厂排污！”
陈默心里有数了。那个首觉可能是对的。
他不动声色，继续安抚：“大叔，这样，您先跟我去接待室，咱们详细做个登记，把您鱼塘的位置、化工厂排污的证据，还有您之前反映的情况，都仔细说清楚。我保证，这次一定把您的事当成重点案件，首接向我们领导汇报，跟踪到底！”
他的语气很坚定，给人一种值得信赖的感觉。
汉子将信将疑地看着他，但情绪明显稳定了不少。
陈默趁机把他扶起来，带到了一楼的小接待室，给他倒了杯水，然后拿出登记本，开始详细询问。
这一次，汉子配合多了，虽然还是重点强调化工厂排污，但陈默能感觉到，他眼神里多了点别的东西。
做好登记，送走千恩万谢（虽然还是半信半疑）的汉子，陈默长舒了一口气。
回到信访窗口，他发现大厅里几个看热闹的人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带着点惊讶和……赞赏？
下午晚些时候，陈默把信访记录整理好，送到楼上办公室给赵姐。
赵姐看了记录，惊讶地抬起头：“行啊小陈，第一天上班就把胡老六这刺头给安抚住了？这家伙可是有名的难缠，来闹过好几次了，每次都得领导出面才能劝走。”
陈默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就是听他诉诉苦，慢慢说通了。”
正好马主任从旁边经过，瞥了一眼记录，难得地说了句：“嗯，年轻人，有点耐心，不错。”
虽然只是随口一句表扬，但陈默心里还是有点小得意。
下班回到局里提供的简陋单身宿舍，陈默第一件事就是打开自己的智能手机。
“长弘科技”今天表现平平，微涨一点。
他并不失望，反而很踏实。
因为今天在信访窗口的经历，让他意识到，那个神秘的能力，似乎并不仅仅能预知股票。
它还能在某些关键时刻，给他一些意想不到的提示。
这让他对未来的“咸鱼”公务员生活，多了几分期待。
而股市的机会，只要耐心等待，总会来的。
他看了看账户里的三十多万资金，又想了想今天安抚胡老六的过程。
低调赚钱，踏实工作，两条腿走路，似乎……也不错。
他躺在床上，开始琢磨，怎么才能更安全、更隐蔽地进行他的“炒股大业”。
毕竟，在体制内，这是绝对不能碰的高压线。
（本章完）
(http://www.220book.com/book/7UPW/)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