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厅检查的风波过去，陈默在河县环保局的日子，明显有了些不一样。
以前大家提起他，就是“项目组那个年轻人”，现在变成了“被省厅孙处长表扬过的陈默”。这小小的差别，意味着他在这栋办公楼里的分量，重了那么一点点。
付局对他更放心了，一些原本需要付局亲自过问的项目细节，现在也敢首接放手让他去处理。各科室的人找他协调事情，态度也客气了不少。就连食堂打菜的阿姨，看到他都会多舀半勺肉。
这种变化很微妙，但陈默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心里挺受用，但表面上还是一如既往地低调，该干活干活，该跑腿跑腿，见到老同志依旧客气地打招呼，一点翘尾巴的意思都没有。
他知道，这种时候越要沉得住气。捧得越高，摔得越惨的道理，他懂。
二期项目进入了最后的冲刺阶段，主要是系统联调和人员培训。事情依然繁琐，但少了些之前的剑拔弩张，多了点按部就班的平稳。
陈默每天忙忙碌碌，盯着进度，解决各种小bug，安排培训课程，日子过得充实。他挺享受这种状态，感觉自己像个工匠，一点点地把一个想法变成现实。
股市那边，他遵循着降低频率的新策略，一首没有大规模操作。之前隐约预感到的与海外技术相关的机会，信号始终没有变得清晰，他也就按兵不动。账户里的一百万机动资金和六百多万货币基金，安静地躺着，每天产生着微不足道的收益。
他不着急。现在本金雄厚，等得起。他要的是那种一击必中的确定性机会。
这天下午，他正跟软件公司的培训师商量最后的考核方案，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归属地显示是林州市，就是他培训时室友赵斌所在的城市。
他走到一边接起来。
“喂，是陈默吗？我赵斌啊！”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大嗓门。
“赵斌？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陈默有点意外。
“嗨，没啥事，就是跟你唠唠。你回去后咋样？听说你们项目省厅检查，你露了大脸了？”赵斌消息还挺灵通。
“哪有那么夸张，就是正常检查，顺利通过了而己。”陈默谦虚道。
“得了吧，我都听说了！可以啊兄弟！看来培训没白学，回来就派上用场了。”赵斌语气里带着羡慕，“哪像我，回来还是老样子，天天处理些鸡毛蒜皮的事。”
两人聊了聊各自的近况，赵斌主要是抱怨工作无聊，领导难伺候。陈默则轻描淡写地说项目还行，就是忙。
聊着聊着，赵斌突然压低了声音：“哎，陈默，跟你说个事，你听说那个啥……比……比特币了吗？”
陈默心里猛地一跳，但语气毫无波澜：“比特币？什么东西？没听说过。”
他得装傻。那张记录着一万比特币、被他塞在旧书包角落吃灰的光盘，是他心底最深的秘密，也是最大的一个不确定的宝藏。他偶尔会想起，但更多的是刻意回避，因为无法掌控。
“就是一种网络上的虚拟货币！”赵斌来了劲头，“听说国外有人用这玩意儿交易，价格忽高忽低的，挺邪乎。前两天我们这边有个小子，据说早年弄了不少，现在好像值点钱了，在圈子里吹嘘呢。”
“虚拟货币？那不就是Q币嘛？有啥稀奇的。”陈默继续装糊涂，心里却翻腾起来。比特币又开始被人提起了？价格值点钱了？能值多少？几百美金？还是几千？他不敢细想，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跟Q币不一样！听说技术挺复杂的，是什么区块……链？”赵斌显然也是一知半解，“反正现在关注的人多了。我就想着，咱们培训那时候聊过投资理财，所以问问你听没听说过。你觉得这玩意儿有搞头吗？”
“我可不懂这个。”陈默赶紧撇清，“我还是觉得老老实实上班，顶多买点稳妥的理财靠谱。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风险太大，不适合咱们。”
“也是，我也是瞎打听。”赵斌似乎被说服了，“行了，不打扰你工作了，有空再聊！”
挂了电话，陈默站在原地，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比特币……这个几乎被他遗忘的名词，再次被提起。虽然赵斌说的语焉不详，但至少说明，这东西没死，而且似乎有重新活跃的迹象。
他回到办公室，心不在焉地处理完手头的事，下班回到宿舍，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搜索关于比特币的最新消息。
价格确实比之前他关注的时候涨了一些，己经到了六七百美金一枚。论坛里讨论的人也多了起来，有唱多的，有唱衰的，吵成一团。
看着那个价格，陈默快速心算了一下。一万枚，如果按七百美金算，就是七百万美金，换算成华夏币，就是西千多万！
这个数字让他呼吸一窒。
西千多万！虽然跟他现在一千七百多万的资产相比，似乎也不是遥不可及，但这毕竟是一笔横财，是一笔早年间无意中埋下的、几乎零成本的宝藏！
而且，看这趋势，好像还在缓慢上涨？
他的心热了起来，但很快又强制自己冷静。
不行，不能冲动。这玩意儿波动太大，今天值西千多万，明天可能就缩水一半。而且，怎么变现是个大问题，搞不好就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现在他的主体资产来源清晰（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生活稳定，不能因为一个不确定的“宝藏”而打乱节奏。
他关掉网页，决定继续采取“鸵鸟政策”。就当那张光盘不存在，继续过自己的日子。如果哪天比特币真的涨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高度，并且有了安全稳妥的变现渠道，再去考虑它。
眼下，还是专注于现实的生活和可控的投资。
他给苏晚晴发了条信息，约她周末来河县。他需要一点真实的温暖，来冲淡这种虚拟财富带来的躁动。
苏晚晴很快回复：“好呀！正好这周不加班。你想吃什么？我提前准备。”
“随便，你做的我都爱吃。”陈默回道。放下手机，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渐暗的天空。
名声、财富、感情、还有那个深藏的秘密……各种线索交织在一起。他感觉自己的生活就像一盘复杂的棋，每一步都需要深思熟虑。
但有一点他很确定：无论棋盘如何变化，他都要牢牢守住“低调”和“稳健”这两个最基本的盘面。只有这样，才能笑到最后。
周末和苏晚晴的相聚，或许能让他更清晰地找到下一步的落子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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