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了智慧环保平台调研的新任务，陈默的生活节奏又快了起来。
这活儿跟之前的二期项目不一样。二期项目是具体的建设，目标明确，按图索骥就行。智慧平台这个，还处在概念阶段，需要先摸清各家单位的底细、数据情况、合作意愿，再提出可行的方案。说白了，就是个到处求人、协调关系的差事。
换做以前，陈默可能会觉得头大。但现在不一样了，他背后有省厅检查成功的余威，有付局的明确支持，自己兜里还揣着近一千八百万的底气，办起事来从容了不少。
他先拟了个调研计划，列出需要走访的单位：气象局、水利局、城管局，还有县里的大数据管理中心。然后拿着计划去找付局汇报。
付局看了很满意：“思路很清晰。这样，我给你写个便函，你带着去，方便对接。”
有了付局的便函，相当于拿到了尚方宝剑，陈默的腰杆更首了。
第一站去的是气象局。接待他的是个姓王的副局长，挺客气，但一谈到数据共享，就开始打哈哈。
“陈科长啊，不是我们不支持，气象数据涉及到国家安全，共享起来程序很复杂，需要上级批准……”
陈默早有准备，他不急不躁，把智慧平台的意义、对提升全县环境治理水平的好处，尤其是对未来争取上级资金和政策支持的可能性，细细地说了一遍。他没说空话，而是引用了省里乃至国家层面的一些政策导向。
王副局长听着听着，态度缓和了些：“陈科长年纪不大，对政策吃得挺透啊。这样吧，我们先内部研究一下，看看哪些非涉密数据可以提供，到时候再联系。”
首战不算大获全胜，但至少门没关死。陈默道了谢，留下联系方式，告辞出来。他知道，这种事急不得，得慢慢磨。
接下来几天，他依次跑完了水利局、城管局和大数据管理中心。情况都差不多，对方态度友好，但一触及核心的数据共享，就变得谨慎。陈默也不气馁，每次去都带着笑脸，摆事实讲道理，一次不行就两次，混个脸熟再说。
这期间，他也没完全放下股市。那天操作完“鑫能材料”后，预知信号又陷入了沉寂。他也不着急，每天开盘收盘时看一眼，大部分时间精力都扑在调研上。
这天下午，他从城管局出来，看看时间还早，就没回单位，在街上溜达，顺便思考下一步的调研报告该怎么写。正走着，迎面过来一个人，看着他愣了一下。
“陈默？”
陈默抬头一看，也愣了。居然是李强！就是那个之前来河县搞工程、吹嘘自己多有钱的高中同学。不过这次见到的李强，跟上次判若两人。上次是花衬衫金表，意气风发，这次穿着件皱巴巴的T恤，头发也没梳，满脸憔悴，眼袋很深。
“强哥？你怎么在河县？”陈默有点意外。
“唉，别提了。”李强叹了口气，掏出烟递给陈默一根，陈默摆摆手说不会，他自己点上狠狠吸了一口，“上次那个项目，黄了！妈的，被人摆了一道，前期投入全打水漂了。”
陈默心里哦了一声，表面上一副同情的样子：“怎么回事？上次吃饭不还说挺有把握的吗？”
“把握个屁！”李强骂了一句，“关键人物掉链子了，答应好的事没办成。现在钱也花了，关系也断了，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他吐了个烟圈，看着陈默，“还是你小子稳当，端个铁饭碗，虽然发不了大财，但踏实啊。不像我，瞎折腾。”
陈默听着，心里没啥波澜。他早就看出李强那种急功近利的路子不靠谱。现在这结果，一点也不意外。
“各有各的活法吧。”陈默淡淡地说，“你也别太灰心，机会还有的是。”
“机会？”李强苦笑一声，“哪还有机会？本钱都快赔光了。我准备回老家歇段时间，看看能不能找个班上算了。”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李强明显情绪低落，没什么谈兴。陈默安慰了他几句，就借口还有事，跟他分开了。
看着李强耷拉着肩膀走远的背影，陈默摇了摇头。这就是没有根基、盲目冒险的下场。反过来，更让他觉得自己“低调稳健、明暗结合”的策略是多么正确。
回到单位，他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开始起草智慧平台的初步调研报告。他把这几天走访的情况、各单位的表态、存在的困难、以及初步的整合思路都写了进去。报告写得不卑不亢，既指出了现实的难度，也描绘了可行的前景。
快下班的时候，手机响了，是赵斌打来的。
“陈默，忙啥呢？”
“还能忙啥，跑腿呗。局里新给个任务，搞什么智慧平台，天天跟各个衙门打交道。”陈默诉苦道。
“哈哈，能者多劳嘛！说明领导重视你。”赵斌笑道，“哎，跟你说个事，你上次不是说对虚拟货币不感兴趣吗？幸亏你没碰！”
“怎么了？”
“爆雷了！”赵斌压低了声音，“就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比特币，价格突然暴跌！从七八百美金，一下子掉到三百多了！那个在我们这儿吹嘘的小子，据说亏得裤衩都没了，到处借钱呢！”
陈默心里咯噔一下，但语气还是保持平静：“是吗？这么吓人？所以说嘛，这些虚的东西不能碰。”
“就是就是！还是老老实实上班靠谱！”赵斌深以为然，“行了，不耽误你下班了，有空聊！”
挂了电话，陈默沉默了一会儿。比特币暴跌？三百多美金？那他那一万枚，岂不是缩水了一半多？
他打开网页，快速看了一眼。果然，价格曲线像断崖一样往下走，论坛里一片鬼哭狼嚎。
要说一点不心疼，那是假的。毕竟那是理论上几千万的财富。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太难受的感觉，反而有一种……庆幸？
庆幸自己一首保持着清醒，没有把希望寄托在这个虚无缥缈的东西上。如果当初因为比特币价格涨了点就心态失衡，甚至动用大资金去炒作，那这次暴跌，很可能就是灭顶之灾。
现在看来，他采取“遗忘”和“观望”的策略，是完全正确的。这笔横财，有固然好，没有，也影响不了他现在的幸福生活。
他关掉网页，不再去想。眼下最重要的，是把调研报告写好，把新项目推动起来。这才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
他收拾东西下班，走到单位门口，正好碰到付局也下班出来。
“付局。”陈默打招呼。
“嗯，调研报告抓紧点，下周局务会上可能要讨论。”付局叮嘱了一句。
“好的，我周末加加班，争取周一拿出来。”
看着付局坐车离开，陈默深吸了一口气。职场的新挑战，远比虚拟货币的涨跌更真实，也更有意义。
他拿出新买的手机，给苏晚晴发了条信息：“周末加班写材料，不过进展顺利。想你。”
苏晚晴很快回复：“加油！等你忙完。我也想你。【爱心】”
看着屏幕上的爱心，陈默笑了笑，所有的杂念都烟消云散。他现在拥有的，己经足够多了。稳步前行，才是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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