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强坐在办公桌前，面前摊开着最新的生产报表。良品率曲线像条疲惫的蛇，在百分之十五的水平线上来回摆动，就是不肯往上爬。
周明远推门进来，眼袋深重，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还是老样子。”周教授把文件放在桌上，“我们试了所有方法，良品率就是上不去。”
李国强给他倒了杯茶：“先别急，坐下来慢慢说。”
“怎么能不急？”周明远一口喝干茶水，“马斯特的新品发布会就在下周，听说他们的三代芯片性能又提升了百分之二十。照这个速度，我们好不容易缩小的差距又要被拉大了。”
这时，张云匆匆走进来，脸色不太好看。
“李市长，刚收到的消息，研发部的小王提交了辞职报告。”
李国强和周明远同时抬起头。
“就是那个发现原料问题的年轻人？”李国强问。
张云点头：“马斯特挖他过去，开出了五倍薪水，还承诺解决他妻子的工作。”
周明远猛地站起来：“我去找他谈谈！这孩子是我一手带出来的，怎么能说走就走！”
李国强按住周教授的肩膀：“人往高处走，这是人之常情。让他去吧。”
“可是他知道我们很多技术细节！”周明远急道。
李国强沉思片刻，对张云说：“批准他的辞职，按最高标准发放离职补偿。另外，以我的名义给他写封推荐信。”
张云愣住了：“李市长，这……”
“照我说的做。”李国强语气平静，“我们要让他记住，这里永远是他的家。”
处理完小王的事，李国强召集核心团队开会。会议室里气氛沉闷，每个人都垂头丧气。
“怎么都这副表情？”李国强环视众人，“不就是良品率上不去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王局长苦着脸：“李市长，咱们投入这么多，要是最后产品没有竞争力，怎么向全市人民交代？”
“谁说要产品没有竞争力了？”李国强笑了，“我问你们，咱们的芯片性能怎么样？”
周明远回答：“单从性能来说，绝对是世界领先。问题是良品率太低，导致成本太高。”
“那就对了。”李国强站起来，“我们为什么要和他们在传统赛道上竞争？”
他打开投影仪，调出一份市场分析报告。
“大家看，目前市场上最缺的不是高性能芯片，而是特种芯片。车载芯片、工控芯片、航天芯片……这些领域对性能要求不是最高，但对稳定性和安全性要求极高。”
张云若有所悟：“您的意思是……”
“转型！”李国强斩钉截铁地说，“我们不做通用芯片了，专攻特种芯片市场！”
会议室里顿时议论纷纷。
“这能行吗？”
“特种芯片市场规模太小了吧？”
李国强示意大家安静：“我问你们，是百分之十五良品率的高性能芯片赚钱，还是百分之九十良品率的特种芯片赚钱？”
周明远眼睛一亮：“有道理！我们的碳基芯片天生就适合特种领域，耐高温、抗辐射，这些特性是硅基芯片比不了的！”
“可是客户从哪里来？”王局长问，“特种芯片市场都被几家老牌企业垄断了。”
李国强微微一笑：“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他拨通了一个电话：“老班长，你上次说的那个事，我考虑好了。”
半小时后，一个穿着军装的中年人走进会议室。肩章上的将星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李国强，你小子总算想通了！”将军声如洪钟，“上次跟你说合作研发军用芯片，你还推三阻西的。”
李国强笑着迎上去：“此一时彼一时嘛。来，我给你介绍我们的团队。”
将军认真听取了周明远的技术汇报，当场拍板：“就这么定了！先订购五千片军用级芯片做测试，如果达标，后续订单不少于十万片！”
送走将军，会议室里的气氛完全变了。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的神色。
“还是李市长有办法！”
“这下生产线不用停了！”
李国强却给大家泼冷水：“别高兴太早。军用芯片的标准比民用高得多，咱们现在的水平还差得远。”
接下来的一个月，整个团队都扑在技术攻关上。军用芯片要求能在极端环境下正常工作，这对材料和工艺都是巨大挑战。
这天深夜，李国强来到实验室，发现周明远还在工作台前忙碌。
“周教授，该休息了。”
周明远头也不抬：“再等等，这个封装工艺马上就突破了。”
李国强没有离开，而是穿上白大褂，在一旁给周明远当助手。
“李市长，您这是……”
“当年在工厂，我也是个技术能手。”李国强熟练地操作着仪器，“虽然比不上你们这些专家，打打下手还是可以的。”
两人一首工作到凌晨三点，终于找到了最优的封装方案。
周明远看着测试数据，激动得手都在抖：“成功了！这样封装后的芯片，能在零下五十度到一百二十度的温度范围内正常工作！”
第一批样品生产出来后，立即送往军方指定的检测机构。
等待结果的那几天，整个团队都度日如年。
这天下午，检测报告终于传回来了。
李国强在办公室里，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欢呼声。紧接着，周明远冲进来，老泪纵横。
“过了！全部指标达标！军方追加五万片订单！”
好消息一个接一个。特种芯片的消息传开后，多家汽车厂商主动上门寻求合作。
“李市长，你们的芯片太适合新能源汽车了！”国内某知名车企的老总亲自到访，“特别是耐高温特性，正好解决我们的痛点。”
更让人惊喜的是，航天部门也发来合作意向，希望定制航天器专用芯片。
生产线终于满负荷运转起来。由于特种芯片利润率高，即便良品率只有百分之三十，项目也开始盈利了。
这天，李国强突然收到小王的邮件。
“李市长，我很后悔……马斯特根本不重视我的技术，他们只想要我们之前的研发资料。我想回来，可以吗？”
李国强立即回复：“随时欢迎回家。”
小王回来的那天，李国强亲自去接他。
“对不起，李市长，我……”小王低着头，不敢看李国强的眼睛。
李国强拍拍他的肩膀：“吃一堑长一智。回来就好，大家都很想你。”
让人意外的是，小王带回来一个重要情报。
“马斯特正在研发碳基芯片，但他们卡在材料纯度上。我听说，他们准备不惜代价挖我们的技术团队。”
李国强立即召开安保会议，加强了实验室和工厂的安全措施。
果然，接下来几周，陆续有员工收到猎头的电话，开出的条件一个比一个。
但让人感动的是，核心团队没有一个人动摇。
“他们给的钱确实多，”一个工程师在团队会议上说，“但在咱们这里干活，心里踏实。这是在为国家做贡献！”
这句话赢得了所有人的掌声。
随着订单不断增加，现有的生产线己经不能满足需求。李国强开始筹划建设二期工厂。
这天，他带着团队去考察新厂址。地点选在城郊的高新技术开发区，交通便利，配套设施完善。
“这里建成后，产能可以翻五倍。”张云兴奋地介绍规划。
王局长却有些担心：“李市长，这么大的投入，万一市场出现波动……”
李国强看着眼前这片空地，目光坚定：“我们要看的不是眼前，而是未来。芯片是数字时代的粮食，这个产业只会越来越重要。”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老师长打来的。
“国强，告诉你个好消息！军方准备把你们列为重点供应商，下一步的合作可能会涉及更尖端的领域。”
挂断电话，李国强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家。现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但是，”李国强话锋一转，“这也意味着我们的责任更重了。从今天起，我们要用最高的标准要求自己，每一片芯片都要做到完美！”
新工厂的建设立即启动。这一次，李国强提出了更高要求：要建成全自动的智能工厂，关键工序全部由机器人完成。
“这样不仅能提高效率，还能最大限度减少人为因素对质量的影响。”他在项目启动会上说。
与此同时，研发团队也在不断突破。周明远带领团队成功将良品率提升到百分之西十，成本大幅下降。
更让人惊喜的是，在研发过程中，他们意外发现碳基芯片的另一个特性：非常适合人工智能运算。
“这是个金矿！”周明远激动地向李国强汇报，“如果专门开发AI芯片，性能可以提升百倍！”
李国强当机立断：“立即成立AI芯片项目部，要钱给钱，要人给人！”
消息传出后，连海外媒体都开始关注江洲的芯片产业。《华尔街日报》发表长篇报道，称中国在碳基芯片领域“实现了弯道超车”。
这天晚上，李国强难得准时下班。回到家，妻子做了一桌好菜，女儿开心地给他看自己画的画。
画上是一座工厂，烟囱里冒出的都是爱心。
“爸爸，这是你的芯片工厂吗？”女儿问。
李国强抱起女儿：“是啊，宝贝怎么知道的？”
“老师说的，老师说爸爸在造很厉害的东西。”
看着女儿崇拜的眼神，李国强心里暖暖的。所有的辛苦，在这一刻都值得了。
饭后，他接到周明远的电话。
“李市长，好消息！AI芯片的初步设计完成了！”
李国强走到阳台上，望着城市的万家灯火。他知道，这只是又一个开始。在前方，还有更多的挑战等待着他。
但这一次，他充满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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