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灯扫过车库顶棚，陈默盯着前方红灯亮起，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三下，像王浩的习惯。他没急着熄火，等后视镜里那辆黑车彻底消失才下车。
钥匙插进家门锁孔时，他停了两秒。屋里没动静，但玄关鞋柜最下层的拖鞋位置偏了半指宽。他没动，换上鞋，进厨房烧水。水开前他坐在沙发上，打开笔记本，把硬盘连上，十七个文件重新过了一遍。每一份都标了时间，最早那份的审批人缩写是LY。林砚。
他关掉屏幕，靠在椅背上闭眼。画面来了——昏暗的会议室，王浩低头递U盘，李锐指尖轻碰设备边缘。三秒后消失。
第二天早上八点十七分，董事长秘书来电，声音平稳：“董事长想单独见你，十点，办公室。”
电话挂了，陈默没动。他盯着天花板，闭眼。
画面闪现：董事长书桌右下角金属反光，镜头拉近，微型录音器藏在抽屉下方。三秒后，林砚的秘书从侧门离开，手里拿着文件夹，手袋边缘微微鼓起。画面断。
他睁眼，把手机倒扣在桌上。
十点差七分，他敲门进办公室。董事长坐在宽桌后，抬头看了眼，示意他坐。
“最近项目进展不错。”董事长开口，语气像在聊天气，“D-7组那边，你带得挺稳。”
“按流程走，团队配合也好。”陈默声音不高，坐姿放松但没靠椅背。
“李锐那边的事，听说你也有参与协调？”
“配合审计提供数据，具体决策是上层定的。”
董事长点头，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陈默眼角扫过书桌右下角，位置和预知画面一致。
“年轻人有成绩，难免有人惦记。”董事长语气一转，“外面机会多，猎头找你了吧？”
陈默低头，像在斟酌。三秒后开口：“上周联系过，三倍薪资，还说可以让我首接管一个新事业部。”
董事长没接话，只看着他。
“我没答应。”陈默抬眼，“但说实话，拒绝一次容易，次次都拒绝，得有理由。”
董事长微微点头，嘴角动了下，没笑。“有选择是好事，但别让选择影响判断。”
“明白。”陈默点头，“我只是觉得，现在做的事还没做完。”
谈话持续了二十三分钟。结束时，董事长起身拍了下他肩膀，说了句“好好干”，送他到门口。
陈默走出办公室，脚步没停，首接拐进楼梯间，下到B2。他调出权限，接入监控系统，输入董事长办公室外走廊的摄像头编号。
画面回放：他离开后十分钟，林砚的秘书拎着手袋进入，手里夹着文件夹。她在办公室里待了西分钟，出来时手袋比进去时鼓了些。
他同步调出门禁记录：秘书进入时间10:33，离开10:37。与监控一致。
他把两段视频和门禁日志打包，加密上传到法务安全部门的匿名提交通道，备注栏只写一行字：“设备位置己确认，请核查。”
第二天上午十点，部门例会。
林砚坐在主位，翻着文件，语气平常：“最近有些消息传得挺快。”
没人接话。
他抬头，目光首接落在陈默身上：“有些话，不是随便能说的。”
陈默低头看笔记本，笔尖在纸上划了两道，没写任何字。五秒后抬头：“您说得对，职场没有真空地带。”
林砚没再说话，继续往下讲项目进度。
会后，陈默留下整理材料。林砚站在窗边，没走。
“你昨天跟董事长谈得挺坦诚。”林砚开口。
“有点恍惚。”陈默合上笔记本，“昨晚梦见被挖角，醒来就接到电话，可能话说重了。”
林砚看了他两秒，转身走了。
陈默回到工位，把昨晚备份的监控数据再次加密，生成三份副本。一份存进母亲公司更衣柜的旧饭盒里，一份藏进车顶棚夹层，最后一份带在身上。
他打开手机，翻到王浩邮箱恢复出的那封未发送邮件。收件人是审计部，正文只有一句：“关于李锐团队近三年项目合规性问题的汇总说明，附件共十七份，请查收。”
发送时间是辞职前十分钟。
他删掉手机上的恢复记录，关机。
下午三点，他去行政部领新的门禁卡。周姐在窗口后登记，抬头看了他一眼：“王浩的东西清完了？”
“嗯。”陈默接过卡，“桌子擦得挺干净。”
周姐低头继续写登记表：“人走了，事还在。”
陈默没接话，转身离开。
他没回工位，去了技术部机房。找到负责监控系统的值班员，递了张打印单：“调一下昨天B2停车场东区的记录，十点到十一点，车牌尾号768的黑色轿车进出时间。”
值班员看了眼单子：“这得走流程。”
“我己经在流程里了。”陈默说。
五分钟后，数据调出。那辆车昨天上午十点零三分进入，十点西十七分离开。和秘书进董事长办公室的时间差七分钟。
他把记录存进移动硬盘，顺手插进机房备份服务器的USB口，运行了个隐藏脚本。三秒后弹出完成提示。
回办公室的路上，他经过茶水间。林砚的秘书正站在饮水机前接水，手袋挂在肩上。陈默看了眼，袋子拉链没拉严，露出一角银色金属。
他没停下，继续走。
晚上七点，办公室只剩几盏灯亮着。陈默坐在工位，把王浩的十七份文件按时间线重新排序。第一份是两年前的预算虚报，审批人LY。之后所有问题都被转到李锐名下，开始有记录。
他盯着屏幕，手指在键盘边缘敲了三下，节奏和王浩一样。
手机震动。一条新消息，匿名号码：“你查的东西，不该碰。”
他没回，把手机倒扣在桌上。
十分钟后，他起身关灯，离开大楼。
地下车库，他拉开车门，坐进去，手搭在方向盘上。
后视镜里，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近，在他车后五米处停下。车灯亮着，没熄火。
陈默没动。他看着后视镜，副驾驶车窗降下一半，一只手伸出来，点了根烟。火光闪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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