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门在血光中彻底开启，腥风扑面而来。陈玄抬手抹去嘴角血丝，左肩胛骨的骨纹像活了一样，沿着脊背往上爬，火辣辣地疼。他盯着门内升腾而起的虚空石阶——九百九十九级，每一级都泛着寒玉的冷光，刻着扭曲的命纹。
他一步踏上第一阶。
脚底传来沉重压力，像是背着整座山。命轨自动铺展，扫过石阶残留的气息——第十八级有金丹修士的灵力波动，残留时间不超过半日；第一百零三级，李元族兄的命轨痕迹还未散尽，灵力运转有明显滞涩。
前百级，他走得平稳。膝盖没弯，呼吸没乱。但每一步落下，肩胛骨的纹路就蔓延一分，皮肤下像有藤蔓在生长。
三百级时，重力骤增。脚踝一沉，膝盖几乎触地。命轨瞬间炸开——他看见三息后的画面：自己跪倒，脊柱命轨断裂，元神被石阶吞噬。下一瞬，逆命骨纹暴起血光，时间流在局部冻结半息。他右脚悬空点出，踩在石阶边缘，借力弹起，身形未坠。
观礼台上传来低语。周浩坐在执法席首位，袖中测魂盘指针疯狂旋转，最终定格在“命轨紊乱”西字上。他嘴角扬起，指尖悄然掐动法诀。
八百级处，石阶中断，浮现出一面水镜。镜面如水波荡漾，映出陈玄的身形。他的命轨在镜中显现——干涸、断裂，七处伤痕对应七次濒死。血口从断裂处裂开，猛然扑向元神。
陈玄没动。
命轨反向推演，穿透水镜。他在镜中看见了周浩——三息后，对方将引动结界核心，借水镜反噬他的神识。他故意放缓呼吸，命轨显出破绽。周浩果然加大灵力输出，水镜扭曲加剧。蛛网状裂痕在镜面蔓延。
陈玄猛然睁眼，命轨全力爆发。水镜中周浩的出手轨迹被完整照出，连指尖抖动都清晰可见。他抬手一指，指向镜面裂痕：“结界己损，谁在操控？”
周浩脸色一变，迅速收手。水镜崩碎，化作水汽消散。
最后九级石阶升起，不再是实体。每一级都是一段未来投影。
第一级，投影中陈玄失足跌落，修为被抽离，沦为废人。他侧身避开，发现投影中自己右腰空门大开——那是他旧伤所在，常人绝难察觉。他抬手，在石阶上刻下“破绽”二字，投影应声碎裂。
第三级，周浩身披执法长袍，立于刑堂高座，掌印落下，三名弟子当场毙命。陈玄盯着那画面，忽然冷笑，抽出骨刀，在石阶上刻下“刑堂”二字。刀锋落处，投影剧烈震荡，轰然炸开。
最后一级，投影模糊不清。他闭眼，命轨全开。画面浮现——明日正午，演武场，九柄飞剑穿胸而过，血洒青石。他还看见自己倒下时，手中紧握一块残碑碎片，上面刻着“命不可测”。
他睁开眼，踏入最后一阶。
云海翻涌，天梯顶端的钟声轰然响起。三千弟子仰头，命轨同时震颤。远处孤峰上，萧无相手中的玉如意微微一颤，第一道黑链悄然浮现，缠上指尖。
陈玄站在云巅，外门首席令牌飞来。他伸手接过，指尖一抹血痕划过令牌背面。符文一闪而灭，令牌化作流光没入掌心。
周浩带执法队冲上天梯尽头，厉声喝道：“你以妖术篡改结界，妄夺首席之位！”
陈玄抬眼，命轨扫过石阶。他指向第八百级水镜残痕：“结界受损在先，你操控灵力波动，痕迹未消。要查，现在就能查。”
周浩瞳孔一缩。
陈玄又道：“你若执意追究，我不介意当众回溯所有攀登者命轨——包括你在八百级暗中施法的全过程。”
周浩咬牙，没再上前。
人群边缘，一道红衣身影微微晃动。药囊上的朱砂痣一闪，与陈玄肩胛骨的纹路同时发烫。他没回头，只将手按在功法阁方向的石碑上。
深夜，他潜入阁楼。守卫巡逻的节奏早己在命轨中推演完毕。他贴墙而行，避开三处机关，停在最内侧的玉简架前。指尖划过一排玉简，命轨回溯过往翻阅者的灵力痕迹——有人深夜来过，翻的是《命纹解禁录》。
他正要取下，忽觉头顶异样。
抬头，阁顶横梁上嵌着一块残碑，刻着“命不可测”西字。字迹与他未来投影中的碎片完全一致。逆命骨纹猛地一跳，古尘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别碰那本书。”
陈玄收回手，转身离开。
踏出阁门时，掌心的首席令牌突然发烫。他低头，以命轨窥视内部——一道细如发丝的黑链盘绕其中，与萧无相玉如意上的黑链同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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