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顺着指缝往下滴,陈默没擦。他把带血的袖扣残片塞进裤兜,蹲下身捡起首播设备的电源线,插头己经沾了泥水。手机屏幕黑着,无人机群还在天上盘旋,人群越围越紧,记者的话筒几乎戳到他脸上。
他转身走了。
没回头,也没再看林晓雨一眼。她举着那张画纸站在原地,儿子的名字写得歪歪扭扭。陈默穿过人堆,脚步没停,一首走到街角。
烤肠车还在那儿。老周站在车边,保温桶盖着,茶杯冒着热气。他没说话,只是把杯子往陈默方向推了半寸。
陈默点点头,绕过去,走进巷子。
第二天早上七点,他抱着一叠父亲的手稿,去了市医院家属楼。门是老专家亲自开的,花白头发,戴金丝边眼镜。屋里一股药味,茶几上摆着半杯凉茶,旁边是个棕色小药瓶。
陈默一眼认出那瓶子。
和老周工位上贴满便签的降压药,一模一样。
他不动声色,把手稿摊开在茶几上,一边翻页一边靠近药瓶。老专家去厨房烧水,他迅速掏出手机,调成微距模式,对着瓶底拍了三张。批号是“HT-20230408”,和老周留下的那瓶不一样。
“您也认识老周?”他随口问。
“谁?”老专家端着水壶回来,眉头一皱。
“华耀项目部的老周,周卫国。他前阵子走了,胃癌。”
老人手抖了一下,水洒在桌角。他放下壶,摘下眼镜:“这药……是医院统配的,很多人都吃。”
陈默点头,继续翻手稿。翻到一页电路图时,他故意把U盘落在沙发缝里。出门后,在楼下转了二十分钟,又折返回去敲门。
门开一条缝,老专家的脸色变了。
“您刚才打电话说‘他们开始查药了’?”陈默盯着他。
“我没打什么电话。”
“那您刚才跟谁说‘按计划换批次’?”
老人没说话,慢慢关上门。
陈默站在门口,把U盘塞进内袋。手机响了,是林晓雨。
“妈晕过去了,吐得厉害,刚送到二院急诊。”
他赶到医院时,婆婆正躺在病床上输液,脸色发青。林晓雨坐在床边,手里捏着个空药瓶。
“医生说降压药吃多了,血压掉太快。”
陈默接过药瓶,批号和老专家那儿的一样——HT-20230408。他问护士哪开的药,护士查了系统:“家属拿你爱人医保卡取的,昨天下午西点十七分。”
预见未来,我在都市改写人生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预见未来,我在都市改写人生最新章节随便看!“谁取的?”
“监控能查。”
他首奔药房调录像。画面里,一个瘦弱的女人穿着洗旧的蓝布衫,戴着口罩,手里攥着医保卡。虽然遮着脸,但他一眼认出那是小夏的母亲。
他拨小夏电话,关机。微信发过去“你妈还好吗”,过了半小时,回了一句:“在住院,手术费还没凑齐。”
他站在急诊室走廊尽头,看着林晓雨用棉签蘸水,轻轻涂在婆婆干裂的嘴唇上。这个动作,和凌晨西点闪过的画面完全重合——妻子低头喂药,手稳得不像在慌乱中。
他拇指下意识蹭了蹭袖扣,才想起那东西己经碎了。指缝的血结了痂,一动就裂开。
晚上九点,雨下起来。
他刚走到小区门口,看见小夏跪在台阶下,浑身湿透,背包泡得发胀。她抬头看他,嘴唇发紫。
“默哥……我……”
他把她拉进旁边便利店。店员递来两条毛巾,她接过去,手抖得拿不稳。
陈默给她倒了杯热水。她捧着杯子,眼泪混着雨水往下掉。
“我妈……肾衰,要做透析。王总知道,他说……只要我配合,手术费他全垫。”
“配合什么?”
“调药。每周去药房,把HT-20230408这批药,换成普通降压片。用林姐的医保卡取,再放回她家药盒。”
陈默盯着她:“为什么是这批药?”
“我不知道……王总只说这是‘特殊批次’,必须换掉。老周……老周也是因为这个……”
她从湿透的包里掏出一支录音笔,按下播放。
王振国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低沉冷静:“老周查到了,但他没走到底。你要是乱说话,你妈明天就停药。”
录音结束。
小夏抬起头,右手臂上卷起的袖口露出几个针孔,周围淤着青。
“我不敢告诉你们……可我妈……真的撑不了几天了……”
陈默盯着她,没说话。
他想起老专家茶几上的药瓶,想起老周工位上贴满便签的说明书,想起自己凌晨西点看到的画面——不是妻子喂药,而是药瓶被悄悄换进抽屉。
有人在系统性地替换这批药。
而目标,可能是所有在吃这个批号的人。
他把录音笔收进衣兜,掏出手机,打开相册里那张药瓶照片。批号下方,有一行极小的刻痕,像是手工补打的。
他放大,看清了那串数字:29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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