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华耀大厦的玻璃幕墙上，像有人往上面泼水。陈默站在电梯里，西装口袋里的U盘贴着胸口，还带着烤肠车抽屉的铁锈味。他没打伞，衬衫领口湿了一圈，后颈那道疤被雨水泡得发胀。
电梯门开，走廊尽头会议室亮着灯。王振国的声音透过门缝传出来：“质检报告己经提交，今天必须通过决议。”
陈默没走正门。他绕到董事长办公室外，从工具包里掏出一把改锥，拧开空调出风口的螺丝。微型投影仪滑进去时，金属外壳刮过管道，发出轻微的响声。他拧紧最后一颗螺丝，转身走向会议室。
门卫拦在门口：“董事会禁止旁听。”
“我就是来旁听的。”陈默掏出工牌，声音不高不低，“顺便看看王总怎么把二十年前的杀人记录，说成年度优秀项目。”
门卫愣了一下。陈默己经推开玻璃门走了进去。
长桌尽头，王振国穿着藏蓝西装，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看见陈默，他嘴角动了动，没说话。投影幕布上正播放着财务报表。
陈默走到中央，解开领带。
“各位董事，”他声音平稳，“在看数据之前，先看一段视频。”
他按下遥控器。幕布一闪，血红色的字迹猛地炸开：“2003年5月12日，HT-2980特批注射记录”。
王振国站起身：“切断信号！”
没人动。
陈默撕开衬衫领口，露出后颈那道疤：“这伤不是见义勇为留下的。是你们拿我父亲做实验时，药物过敏的反应。编号04，实验体代号‘默’。”
会议室一片死寂。
王振国冷笑：“你有证据？”
“有。”陈默从包里拿出一个生锈的高压锅，放在会议桌上。特助想抢，被他一把推开。
他掀开锅盖。内侧刻着两行激光数字：“HT-2980/19980408”和“JL-980408”。
“这是我爸留下的。”陈默打开紫外线灯，照向锅体夹层。一行手写公式浮现出来，末尾写着：“适用于太空舱承压测试”。
他抽出降压药说明书，背面的血字分子式在紫外光下显现。第三环分子链的误差，和锅盖上的JL编号完全一致。
“JL不是检测编号。”陈默盯着王振国，“是‘景江大桥’的缩写。你当年在桥下建了地下实验室，用降压药当掩护，把病人当实验体。老周不是胃癌死的，是被你注射了润滑剂灭口的。”
王振国脸色变了：“荒谬！你这些东西，随便都能伪造！”
“是吗？”陈默从锅底摸出一张复写纸，扔在桌上，“那你现在就销毁证据。”
王振国眼神一紧，猛地按下桌下的按钮。墙角的碎纸机轰然启动，一叠文件自动送入。
纸片如雪片般飞出。
陈默不动，只看着那台机器。突然，碎纸机卡住了。半张纸悬在入口，上面清晰印着“04:00倒计时程序”和“自动销毁指令”。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预见未来，我在都市改写人生他捡起飘落的碎片，拼在一起，正好是“04:00”西个数字。
“你设置的销毁程序，用的是实验当天的倒计时参数。”陈默抬头，“知道为什么选今天摊牌吗？因为老周的遗体，是在冷冻库B区第三排发现的。柜门上刻着‘04:00-B2’。他临死前，用指甲在工牌背面写了字，还把U盘塞进手里。他在等一个人来。”
王振国猛地抓起咖啡杯，一口喝完，扔给旁边的特助：“清理掉。”
特助用镊子夹起杯子，转身要走。
陈默淡淡开口：“杯底有东西，别丢了。”
特助低头，镊子夹住杯底一片薄如纸的金属片。刚取下，那片东西就自动脱落，掉进陈默伸出来的手里。
“纳米采样器。”陈默把它放进检测仪，“你刚才喝的每一口，都在采集DNA。现在，我们来比对一下。”
屏幕亮起，采样结果跳出。他同时调出老周遗体手上那枚银戒的照片。激光刻痕分析显示：两者钢材批次一致，生产编号均为1998年特种钢04-298。
“这戒指不是老周的。”陈默放大戒指内侧，“‘ZYY’三个字母，是你定制西装里备用袖扣的缩写。你给每个实验体都发了同一批戒指，说是纪念品。其实是为了追踪。”
王振国往后退了一步，撞到椅子。
“你不敢认？”陈默往前一步，“那我再放一段视频。”
他按下手机。后备箱突然弹开，高压锅里的投影仪自动启动。画面抖动，是2003年的监控：年轻的王振国穿着白大褂，正在给自己注射HT-2980。
“你才是第一个实验体。”陈默指着屏幕，“你用别人的命掩盖自己的失败，用老周的死掩盖你的罪行。你以为时间能洗掉一切？可你忘了，每年4月8号，04:00，总会有人醒来。”
他抬手看了眼表。
“现在，正好04:00。”
远处，警笛声由远及近，混着救护车的鸣响。
王振国抄起桌上的电击枪，冲向门口。陈默没追，只按下遥控钥匙。后备箱的高压锅发出尖锐警报，锅盖自动弹开，监控画面再次亮起，循环播放。
他走出大楼时，雨小了。
烤肠车还在原地。老人看见他，从保温杯底下抽出一张新的字条，递过来。
陈默接过，展开。字是用蓝墨水写的，工整：
“U盘己转交药监局执法组。老周的笔记本在底层暗格。”
他拉开抽屉，取出那本贴满便签的降压药说明书。翻到最后一页，夹着一片干枯的茉莉花瓣。他掏出手机，扫描花瓣下的二维码。
实验监控全文跳出来，署名：周卫国，2003年5月13日。
陈默合上笔记本，塞进抽屉。他摸出创可贴，贴在车把手上。
老人点点头，铲起一根烤肠，递给他。
陈默没接。他看着远处警车闪过的红光，抬手摸了摸后颈。
那道疤，还在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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