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的后颈还在发烫，像有根针卡在皮肉里。他没看王振国，也没碰那台黑掉的平板，转身就走。走廊灯光一格一格亮过去，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手指插进外套内袋，摸到了那个U盘——小夏塞给他的，说备份了声纹缓存。
他没回公司，也没去医院。拐进药监局后巷时，天刚蒙蒙亮。侧门的锁是老式的，钥匙孔积着灰。他从工具包里掏出一根细铁丝，三下两下捅进去，咔哒一声，门开了。
资料室在地下一层，空气闷得发酸。档案柜排成两列，最里头那排贴着“己销毁”标签。陈默蹲下，用手摸柜底的胶带边缘。昨天在垃圾站翻过的纸浆带着强酸味，这柜子底部也有。他从碎纸机拆下的刀片划开胶带，指尖碰到一块硬纸板。
抽出来时，上面沾着暗褐色的印子。翻过来，背面刻着一行小字：“04:00-B2”。字是用什么尖锐的东西硬抠出来的，笔画歪斜，像是临死前刻的。
手机震了一下。04:00，闹钟自动弹出。屏幕上跳出一条邮件，发件人是老周的旧邮箱，标题空着，正文只有六个字：“说明书背面有刀。”
陈默盯着那行字，没动。他知道这不是幻觉。过去几年，凌晨西点的碎片从没骗过他。但这次不一样——他没在半梦半醒间看到画面，而是首接收到了信息。能力在变，或者，正在被什么东西引导。
他把父亲的手稿塞进消防栓夹层，起身时碰倒了旁边的梯子。金属砸地的响动在空屋里回荡。远处传来脚步声，不是保安的巡逻节奏，更轻，更慢。
他贴墙站着，等那声音过去。脚步停在门外，又退了回去。
陈默重新蹲下，从柜子里翻出一摞被腐蚀的档案夹。纸页脆得一碰就碎，但他还是在夹层里摸到一块硬物——一枚工牌。照片模糊，但名字能辨认：周卫国。背面有干涸的血迹，和那行刻字出自同一人之手。
他收起工牌，往门口走。刚拉开门，手机又震了。小夏发来一条语音：“默哥，透析机远程端口被锁了，但我在日志里抓到一个IP，定位在城东冷冻库。”
陈默没回。他现在不能信任何网络传输。
冷冻库在废弃医院后院，铁门锈得厉害。他用调频模块接上电磁锁，手稿里的电路图不是白背的。电流一通，锁芯咔地弹开。
里面冷得能结霜。一排排储物柜贴墙立着，编号从A到C。B区第三排，柜门没关严。他伸手推开，冷气涌出来，里面躺着一具尸体。
是老周。
穿着那件旧西装，双肩包还背在身上。右手握着个药瓶，标签被撕了，但瓶底刻着“HT-2980”。左手死死攥着U盘，指节发白，像是临死前硬塞进去的。
陈默蹲下，用镊子撬开他的手指。U盘出时，带出一根断掉的指甲。他插进随身带的读卡器，屏幕刚亮，弹窗自动跳出一段视频，进度条显示：2003年5月12日09:53。
画面抖得厉害，像是偷拍的。镜头对准高压氧舱，父亲穿着白大褂，正往舱内走。监控室外，老周蹲在角落，手里换着药瓶。就在陈爱国转身的瞬间，镜头右下角闪过一双鞋——鳄鱼皮的，鞋尖锃亮。
王振国。
视频到这里戛然而止。U盘突然发烫，电脑屏幕闪出乱码，接着黑屏。病毒自毁程序启动了。
陈默拔出U盘，塞进贴身口袋。他脱下外套盖住老周的脸，顺手摸了摸他的口袋。什么都没有。可当他准备合上柜门时，发现尸体左手小指上，戴着一枚磨损的银戒。
和林晓雨那枚一模一样。
他没多想，转身往出口走。刚到门口，警报响了。红光扫过地面，倒计时显示：60秒。
他冲进隔壁配电间，拆开调频模块，接上主控线路。父亲手稿里的承压数据不是只用于太空舱的。他输入一组数字，所有电子钟同时跳动，时间统一锁定在04:00。
警报停了。红光熄灭。
他靠墙喘气，掏出降压药说明书。背面什么都没有。他打开紫外线灯，照上去，一行化学分子式缓缓浮现，像是用血写的。比对记忆里的结构式，第三环分子链有个0.4%的误差。
和透析机主板的蚀刻日期一样，JL-980408。
他打开手机备忘录，输入北纬29.8，东经121.04。地图定位跳出来——青江市第二幼儿园后巷，烤肠摊所在的位置。
铃铛响了。
他冲出去时，晨雾还没散。烤肠车停在老地方，老人正往铁板上放肠，油星溅在“光荣之家”铁牌上。他抬头看了陈默一眼，没说话，从保温杯底下抽出一张字条，递过来。
“他们给陈叔注射的是空白剂。”
字是用口红写的，歪歪扭扭。陈默捏着纸条，抬头看老人。对方只是低头翻肠，铁铲刮过铁板，发出刺啦一声。
陈默把U盘放进烤肠车的抽屉里，转身要走。
老人突然开口：“你爸最后一次来，是凌晨西点。他说，别让晓雨知道。”
作者“凡人哥老范”推荐阅读《预见未来，我在都市改写人生》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7V5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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