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
林简瘫坐在冰冷的烂泥地上，咳得肺管子都快出来了，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毫无形象可言。胃里那点可怜的压缩饼干渣和劣质酒混合物正在激烈抗议，强烈要求离场演出。
她感觉自己像个被扔进滚筒洗衣机又加了84消毒液的破布娃娃，从里到外都被搅得一塌糊涂。
脑子里更是炸了锅。
刚才强行“吸收”又胡乱“排出”的那股属于玛莎的绝望情绪，虽然大部分推出去了，但残留的那点“冰冷杂质”还在她意识深处阴魂不散，像块冰疙瘩硌在那儿，让她一阵阵发冷，恶心得头晕眼花。
“妈的……这破能力……解锁姿势不对吧……”她一边干呕，一边在脑子里疯狂吐槽，“人家氪金开挂，我氪命开挂？这性价比低到地平线以下了啊喂！”
窝棚那边，玛莎终于从那种完全魂飞魄散的状态里稍微回了点神，虽然还在哭，但至少是能出声的哭了。她紧紧抱着孩子，一下下轻拍着，嘴里喃喃着艾米莉的名字，仿佛那样就能把孩子的魂儿叫回来。
周围看热闹的人眼神都变了。
刚才还是麻木和看戏，现在多了点惊疑不定和探究。几个人窃窃私语，目光在林简和玛莎之间来回扫射。
“刚……刚才她干啥了？” “不知道啊，就碰了一下……” “玛莎好像……好点了？” “邪门了……”
林简被这些目光看得头皮发麻。
她不想当显眼包，在废土当显眼包的下场通常不会有好。
得溜。
现在！立刻！马上！
她咬着牙，用手背胡乱擦了把脸，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但手脚软得跟面条似的，刚撑起一半，又差点栽回去。
就在这时，一只粗糙脏污的手伸到了她面前。
林简抬头，是那个之前摇头走开的干巴瘦老头。他眼神复杂地看着她，低声道：“搭把手吧，丫头。”
林简犹豫了一秒，还是抓住了他的手，借着力道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谢……谢了。”她声音还有点虚。
老头摆摆手，凑近了一点，声音压得更低：“你……刚才那是什么法子？”
林简心里警铃大作，脸上却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啥法子？我就是……看她可怜，想拉她一把，结果自己没站稳摔了……呵呵，呵呵呵……”
这借口蹩脚得她自己都不信。
老头明显也不信，但他没再追问，只是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了然，又带着点忌惮，嘟囔了一句：“……小心点，铁锈镇……眼睛多。”
说完，他拄着拐棍，慢悠悠地走开了。
林简心里咯噔一下。
完犊子。
这老头精得跟猴似的，肯定看出点什么了。
她不敢再多待，低着头，尽量降低存在感，拖着还在发软打颤的腿，飞快地往自己的破卡车驾驶室挪动。
一路上，她能感觉到那些探究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她背上。
好不容易连滚带爬地钻回自己的“安全屋”，她立刻用一堆破破烂烂的杂物把入口堵了个严实，虽然屁用没有，但图个心理安慰。
做完这一切，她彻底脱力，首接瘫倒在冰冷的铁皮地板上，像条离水的鱼一样大口喘气。
缓了好一会儿，那股强烈的恶心感和眩晕感才慢慢退潮，但脑袋依然一蹦一蹦地疼，太阳穴跟有个小人拿着锤子在敲一样。身体深处那股冰冷的滞涩感也没有完全消失，让她时不时打个冷颤。
“这后劲儿也忒大了……”林简有气无力地呻吟一声，感觉自己像是得了一场重感冒，还是情绪版的。
她闭上眼，忍不住回想刚才那诡异的一幕。
所以……她这破能力，真的能“吸”走别人的负面情绪？甚至……还能稍微“净化”一下再还回去一点点？虽然过程极其痛苦，效果也微乎其微，但确实有点用？
这算什么？人形情绪过滤桶？还是废土版负能量回收站？
而且，最后那一下身体里渗出的微弱暖流又是什么鬼？难道这能力还带售后服务的？赠送一点正能量安慰剂？
“这设定也太谜了吧……”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连个使用说明书都没有，差评！五星好评分期付款！”
但吐槽归吐槽，一个念头却不受控制地从心底冒了出来——
这能力……虽然坑爹，但如果能控制住，是不是……真的能换到点什么？
比如，今天要是她能完全治好那孩子，玛莎会不会愿意拿出她最宝贵的东西来换？食物？水？或者……某些信息？
这个念头一出来，就像野草一样疯长。
但下一秒，她就打了个寒颤，立刻把这危险的念头掐灭了。
得了吧林简，醒醒！别做白日梦了！
就现在这水平，帮人一次自己半条命没了，还想着交易？别到时候东西没拿到，先被某些“眼睛”盯上，抓去当无限循环使用的情绪垃圾桶，那才叫生不如死。
力量。
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在这狗日的废土，没有掌控力的“特殊”，就是原罪，是催命符。
她需要的是能掌控这破能力的力量，至少别让它先把自己弄死。
怎么掌控？
不知道。
练？怎么练？找谁练？难道逮着个人就问“嗨，朋友，看你印堂发黑情绪不佳，要不要我来吸一口？”——怕不是要被人家当场当精神病锤死。
或者……再去找玛莎？……
这个想法刚冒头，她就猛地摇头。
不行！绝对不行！
刚刚己经够冒险了，现在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呢。而且，那种冰寒刺骨、恶心想吐的感觉，她短时间内一点也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唉……”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把脸埋进臂弯里，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迷茫和疲惫。
能力是觉醒了，但前方的路非但没有清晰，反而布满了更浓的迷雾和更深的风险。
外面隐约又传来了玛莎低低的、持续的哭泣声，像背景音一样萦绕不去。
林简烦躁地捂住了耳朵。
闭嘴啊！别嚎了！我也很难受啊！
但那股冰冷的残余情绪，似乎又随着哭声隐隐躁动起来。
她猛地睁开眼，绝望地看向角落里那半瓶“铁锈镇快乐水”。
看来今晚，想睡个安稳觉，还得靠这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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