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江城带着几分凉意，阳光透过 “恒隆广场” 巨大的玻璃穹顶，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林溪挽着陆沉渊的手臂，慢慢走在商场一楼的精品区，鼻尖萦绕着咖啡香与香水的混合气息。宝宝满周岁后，她终于有了片刻清闲，今天特意陪陆沉渊来挑选出席商业晚宴的西装，顺便给家里的保姆阿姨买条围巾当生日礼物。
“这件深灰色的怎么样？你穿戗驳领显得更精神。” 林溪拿起一件挂在衣架上的西装外套，对着陆沉渊比划了一下。自从生了宝宝，她的审美似乎多了几分柔和，却依旧保留着设计师对细节的挑剔 —— 面料的垂坠感、缝线的工整度，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陆沉渊从善如流地接过外套，走进试衣间：“听你的，你选的肯定没错。” 他的声音里带着宠溺，自从宝宝出生后，他更是把林溪宠成了小公主，大到公司决策的参考，小到日常穿搭的选择，都会优先考虑她的意见。
林溪靠在试衣间外的沙发上，拿出手机翻看宝宝的照片 —— 早上出门前，保姆阿姨发来宝宝在爬行垫上追着玩具车爬的视频，小小的身影跌跌撞撞，可爱得让她心都化了。正看得入神，耳边传来一阵轻微的纸张摩擦声，伴随着略显局促的招呼：“您好，了解一下我们的新店开业活动吧，全场五折起，就在三楼……”
声音有些熟悉，林溪下意识地抬起头，目光穿过来往的人群，落在不远处的电梯口。一个穿着深蓝色工作服的男人正站在那里，手里捧着一叠传单，微微弓着背，向路过的行人递出单子。他的头发有些凌乱，额前的碎发遮住了部分额头，下巴上冒出了淡淡的胡茬，看起来有些憔悴，却还是努力挤出笑容，对着每一个潜在的顾客说着同样的开场白。
是顾言深。
林溪的心脏猛地一缩，手里的手机差点掉在地上。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 眼前这个穿着廉价工作服、为了生计发传单的男人，怎么会是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站在设计界领奖台上侃侃而谈的顾言深？
记忆里的顾言深，永远穿着熨帖的衬衫和定制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眼神里带着几分桀骜不驯的自信。大学时，他是设计系的风云人物，拿奖拿到手软；创业初期，他哪怕挤在狭小的出租屋里画图，也总说 “总有一天要让我的设计遍布江城”。可现在，他身上的工作服洗得有些发白，袖口磨出了毛边，鞋子上还沾着一点不易察觉的泥点，整个人像是被生活磨去了所有棱角，只剩下疲惫与沧桑。
“您好，要不要了解一下……” 顾言深似乎注意到了她的目光，转过身来，习惯性地递出传单，可当看清林溪的脸时，他的动作瞬间僵住，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眼神里充满了震惊与慌乱，像是被人当众揭开了最狼狈的伤疤。
林溪也愣住了，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看着顾言深手里的传单 —— 上面印着一家新开的家居用品店的广告，右下角印着 “兼职宣传员” 的字样。原来，他己经落魄到需要靠发传单来维持生计了吗？
“溪溪，看我穿这件怎么样？” 试衣间的门打开，陆沉渊穿着深灰色西装走了出来，笔挺的剪裁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他注意到林溪的神色不对，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当看到顾言深时，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下意识地将林溪护在身后。
顾言深看到陆沉渊，脸上的慌乱更甚，他猛地低下头，将手里的传单紧紧攥在手里，转身就想走。那姿态，像是在逃避什么，又像是在维护自己仅存的尊严。
“顾言深，等一下。” 林溪突然开口叫住他，声音有些发颤。她知道自己不该多管闲事，知道陆沉渊不希望她和顾言深有任何牵扯，可看着顾言深如此落魄的样子，她心里五味杂陈，终究还是忍不住叫住了他。
顾言深的脚步顿住了，却没有回头，只是背对着他们，肩膀微微颤抖。
陆沉渊握住林溪的手，低声说：“溪溪，我们还有事，该走了。” 他不希望林溪再和顾言深有任何交集，更不希望顾言深的落魄影响到林溪的心情。
“我知道，但我有话想跟他说。” 林溪轻轻挣开陆沉渊的手，慢慢走到顾言深面前，看着他低垂的头顶，轻声问，“你…… 最近还好吗？”
顾言深终于抬起头，眼神躲闪着不敢看她，声音沙哑得厉害：“我很好，谢谢关心。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忙了。” 说完，他就要绕过林溪离开。
“你手里的传单，是在做兼职吗？” 林溪看着他手里皱巴巴的传单，忍不住问，“你的公司…… 出什么事了吗？” 她想起上次在医院门口见到他时，他虽然落魄，却还抱着给宝宝买的礼物，那时他的公司应该还在运营，怎么才过了一年，就沦落到发传单的地步？
顾言深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像是被戳中了痛处，他猛地后退一步，语气带着几分生硬：“这和你没关系。”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快步朝着商场外走去，背影显得格外仓促而狼狈，手里的传单掉了几张在地上，他也没有回头去捡。
林溪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商场门口，又低头看了看地上的传单，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沉甸甸的。她蹲下身，捡起那些传单，指尖触碰到粗糙的纸张，心里一阵发酸。
“别想了，我们走吧。” 陆沉渊走到她身边，轻轻扶起她，将她手里的传单扔到垃圾桶里，“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他变成现在这样，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林溪知道陆沉渊说得对。当初顾言深为了和陆沉渊竞争，盲目扩张公司规模，甚至不惜借高利贷，最终导致资金链断裂，公司破产，这都是他自己急功近利的结果。可道理虽懂，心里的滋味却依旧复杂 —— 毕竟，这个人曾经陪她走过了最青涩的大学时光，曾经也是她生命里很重要的人。
“我知道，可我还是有点难受。” 林溪靠在陆沉渊怀里，声音闷闷的，“我没想到他会变成这样，以前他那么骄傲，那么有才华……”
“才华不能当饭吃，没有正确的方向，再大的才华也没用。” 陆沉渊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别为不值得的人影响心情，前夫追悔时，我已经嫁给了死对头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前夫追悔时，我已经嫁给了死对头最新章节随便看！我们还要给阿姨买围巾，还要去给宝宝买他最喜欢的小熊饼干，对不对？”
提到宝宝，林溪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她点了点头，强压下心里的复杂情绪，跟着陆沉渊继续逛商场。可接下来的时间里，顾言深那憔悴的身影总是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她看着商场里琳琅满目的商品，看着身边从容优雅的陆沉渊，再想起顾言深穿着廉价工作服发传单的样子，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一起涌上心头。
买完西装和围巾，两人又去了负一楼的超市买宝宝的零食。刚走到零食区，林溪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 是顾言深的助理小陈，正站在货架前，对着一盒打折的牛奶犹豫着。
小陈也看到了他们，愣了一下，有些尴尬地打招呼：“陆总，林小姐。”
林溪看着小陈身上洗得发白的衬衫，心里一动，走过去问：“小陈，你最近还好吗？顾言深他……”
小陈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唉，别提了。顾总的公司去年年底就彻底破产了，还欠了一大笔债。他为了还债，把房子和车子都卖了，现在租住在一个老小区里，平时除了接一些小的设计私活，还要出来做兼职发传单，才能勉强维持生计。”
林溪的心沉了下去，没想到顾言深的情况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那他为什么不找份稳定的工作？以他的才华，找份设计相关的工作应该不难吧？”
“他拉不下脸啊。” 小陈苦笑着说，“以前他是老板，手下管着几十号人，现在让他去给别人打工，他觉得没面子。而且很多公司知道他之前的事，也不敢用他，怕他再做出急功近利的事。”
林溪沉默了。她太了解顾言深的性格了，骄傲、好强，从不肯低头。可现实是残酷的，骄傲不能当饭吃，再强的自尊心，在生计面前也会变得不堪一击。
“那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 陆沉渊突然开口问道。
“偶尔会联系一下，我有时候会介绍一些小的设计活给他，能帮一点是一点。” 小陈说着，眼神里满是同情，“顾总其实挺可怜的，自从公司破产后，女朋友也跟他分手了，父母身体不好，他不敢让他们知道自己的情况，什么事都一个人扛着。”
林溪的心里更不是滋味了。她想起大学时，顾言深总是意气风发地说 “以后我要让我爸妈过上好日子”，可现在，他却连让父母安心的勇气都没有。
“谢谢你们告诉我这些。” 林溪轻声说，心里有了一个主意。
离开超市后，林溪坐在车里，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对陆沉渊说：“沉渊，我想帮顾言深一把。”
陆沉渊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侧头看了她一眼：“溪溪，你想怎么帮他？你要知道，有些人是扶不起来的，而且我们己经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
“我知道，可我不想看到他就这样毁了自己。” 林溪看着陆沉渊的眼睛，认真地说，“我不是要和他恢复以前的关系，只是觉得他的才华不该被埋没。我们公司最近不是要开发一个新的民宿项目吗？需要很多设计方案，我想给他一个机会，让他参与进来。如果他做得好，就给他正式的职位；如果他做不好，那也是他自己的问题，我们仁至义尽了。”
陆沉渊沉默了很久，看着林溪真诚的眼神，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但你要答应我，以后和他保持距离，所有的工作对接都交给小陈或者其他同事，不要私下联系他。”
“我知道了，谢谢你沉渊。” 林溪开心地抱住他的胳膊，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她不是圣母，也不是对顾言深有旧情，只是觉得每个人都有犯错的时候，只要愿意改正，就应该给一个机会。而且她相信，在正规的公司体系里，有专业的团队监督，顾言深应该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急功近利了。
回到家后，林溪立刻联系了小陈，把民宿项目的基本情况告诉了他，让他转告顾言深，如果愿意，可以提交一份设计方案，一周后参加项目评审。
小陈收到消息后，立刻给顾言深打了电话。顾言深正在出租屋里画一张小餐厅的设计稿，听到这个消息时，愣了很久，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溪溪…… 林小姐让我参与民宿项目的设计？”
“是啊顾总，这是个好机会，你可一定要把握住啊！” 小陈激动地说，“林小姐说了，只要你方案做得好，就有机会获得正式职位。”
顾言深握着手机的手不住地颤抖，眼眶瞬间红了。他没想到，在自己最落魄、最狼狈的时候，竟然是曾经被自己伤害过的林溪，给了他一个重新站起来的机会。他想起今天在商场里见到林溪时的场景，想起自己落荒而逃的样子，心里充满了愧疚与感激。
“我知道了，谢谢你小陈，也替我谢谢林小姐。” 顾言深的声音哽咽着，挂了电话后，他立刻放下手里的画稿，拿出纸笔，开始构思民宿项目的设计方案。他知道，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他必须全力以赴，不能再辜负任何人的期望，更不能再辜负自己曾经的梦想。
而此时的林溪，正抱着宝宝坐在客厅里，看着宝宝把玩着手里的玩具，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她不知道顾言深能不能抓住这个机会，也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不是正确，但她知道，自己做了该做的事，心里踏实了很多。
陆沉渊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在想什么？”
“在想顾言深能不能做好这个方案。” 林溪靠在他怀里，轻声说，“希望他能珍惜这个机会，重新站起来。”
“会的。” 陆沉渊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如果他还有一点良知和野心，就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窗外的夜色渐浓，城市的灯光次第亮起，温暖而明亮。林溪看着怀里熟睡的宝宝，又看了看身边温柔的陆沉渊，心里充满了幸福。她知道，生活中总会有不期而遇的偶遇，也总会有各种各样的遗憾与感慨，但只要心怀善意，坚守本心，就一定能在人生的道路上，走出属于自己的精彩。而顾言深的未来，就掌握在他自己的手里，至于结果如何，只能拭目以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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