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我个人持有的3.2万份公司期权证，行使价0.5港币，以总价一元港币，转让给陈凡本人。”
周锡年的话刚落下，吴经纬手里的笔就是一顿。
终于掩饰不住脸上的惊愕，抬起头看向周锡年，又看了看面色平静的陈凡。
一元？
这几乎等于白送！
而且，期权证不放入收购主体公司，还是首接交给陈凡个人？
吴经纬认真地看向周锡年，问道：“年叔，您这是认真的？”
周锡年点了点头，目光柔和地说道：“阿纬，阿凡是我选定的接班人，你以后可要多照看下他啊！”
一旁的梁家明眼珠子震惊得都快吐出来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陈凡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吴经纬认真地打量着陈凡，似乎在掂量着他何德何能。
陈凡也毫不示弱地首视着他的眼睛，很是坦坦荡荡。
吴经纬心里暗自点头，虽然年龄是小了点，但是身上的气势，绝不输于自己。
他总算是明白了周锡年看中陈凡什么了。
他收起了思绪，转头看向周锡年，说道：“年叔，我在跟您确认一遍，期权证的受让方，是陈生个人，而不是黑云投资？价格确认为一元港币？”
“阿纬，照做就是。”周锡年摆了摆手，“公司眼下这个局面，这些期权等同于废纸。我把它赠给阿凡个人，是希望他未来在合适的时机，能用自己的资源去盘活它。 ”
吴经纬扶了扶金边眼镜，示意男助理先关闭摄像机。
看到男助理比了一个OK的手势后，他无奈看向周锡年，说道：“年叔，您要面向摄像机明确陈述：这一元港币，不属于交易对价，而是象征性的赠与。”
“这在法律上至关重要，能从根本上避免日后有人以‘对价不公允’为由，指控您们二位洗钱或者是利益输送。”
周锡年笑着道：“阿纬，还是你考虑得周到，开机。”
摄像机重新开启，他清晰地复述了一遍。
随即，他温和地看向陈凡，问道：“关于付款方式，黑云投资需要在十五个工作日内完成股权交易款的支付，有问题吗？”
这等于是镜头前和其他在场的人面，给了陈凡去筹措资金的时间，好留下了见证。
“没有问题！”
陈凡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答得干脆利落的。
吴经纬翻了个白眼，也不再多问了。
他知道，这背后必然有他不知道的深层约定。
……
就这么一问一答，全程都在摄像机的记录之下，完成了整个法律的流程。
摄像机关闭之后，周锡年对吴郑志雄说道：“基本的交易框架就是这些了。相关的子公司权属文件，都在我的保险柜里，阿福会配合你取用核查。阿纬，阿凡今晚还有要事，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他在场的？”
“……知道了，年叔。”
吴经纬合上记录本，目光转向男助理，再次吩咐道：“去找福伯，核查一下文件是否齐全。”
“好的，师傅！”
男助理快速收拾好摄像机，转身就出去找看更阿福了。
陈凡也给梁家明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过去帮忙检查文件，别漏了。
梁家明激动得手心冒汗，会意地跟着男助理身后一起出去了。
大局己定！
自己押注的陈凡，竟然真的在短短半日内，完成了这场看似不可能的蛇吞象！
吴经纬取出一张名片交给陈凡，笑着说道：“陈生，等文件送过来，还需要您在场见证，清点地契和股票凭证的数量。”
“清点过后，我会让先起草一份《股权及资产转让意向书》，您和年叔双方可以先签署这份意向，锁定交易。”
“明天上午十点，请移步我的律师行，我们再签署正式的《股权及资产转让协议》 及其所有的附属文件。”
陈凡接过名片，伸出了手，笑着道：“有劳吴大状，明天我一定准时到。”
“陈生，不必客气！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吴经纬与他握了握手，笑容有些意味深长。
一家人？
陈凡闻言，收回的手就是一顿。
吴经纬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笑着解释道：“看来年叔还没来得及说明。东联国际旗下，正好持有我的律师行28%的股权。”
周锡年笑咪咪地对陈凡说道：“阿凡，以后法律上的大小事务，尽管交给阿纬。”
陈凡瞬间就明白了，周锡年的一片苦心，这是为自己找一个顶级的大状护身。
毕竟，港岛承袭的是大英的普通法，和欧洲一样，这里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资本主义的社会。
或者说，港岛，就是一个‘律师治港’的社会。
一个好的大状，尤其是像吴经纬这样顶尖的，不只是会起草合同、走法律流程那么简单的。
也必须得懂政治，明局势。
能用《公司条例》、用《收购守则》、用各种各样的法律，从那些规则的缝隙里，挡住所有的明枪暗箭。
陈凡从裤兜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了吴经纬，说道：“吴大状，万兴贸易是我公司，以后的法律方面，还得多多麻烦您了。”
吴经纬先是一怔，随即笑着接过名片，应道：“陈生，没问题！”
嘴上客气，但心里却是不以为然，甚至觉得陈凡有些小题大做了。
或者说，是觉得陈凡小瞧了他。
一家他从来没有听过的贸易公司，需要他这种级别的大状，去坐镇？
周锡年拿起雪茄剪，剪好两只雪茄，分别递给陈凡和吴经纬。
“阿纬阿凡，坐。以后打交道的时候还多着呢。”
等到两人都坐下了之后，周锡年脸色严肃地看着吴经纬，说道：“阿纬，别小看了陈凡的万兴，他白手起家，短短的几个月，就赚到了上亿的身家。”
吴经纬点雪茄的手，就是一顿，看到周锡年严肃的样子，立刻就端正了态度。
“年叔，我错了。”
陈凡忍不住笑出了声，看吴经纬这个怂样，估计以前没少被周锡年收拾过。
“哼！”周锡年冷哼了一声，“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收起你那套用身家，公司规模来衡量人的旧眼光。”
“阿凡的万兴贸易，就是他赤手空拳打下的第一座山头。短短几个月，上亿身家。你以为靠的是什么？是运气吗？”
“别以为你打赢了几场官司，眼睛就长到天上去了！”
周锡年特意顿了顿，瞪了他一眼，“我告诉你，我看中的，就是他这份能在乱局中精准找到缝隙，并且一击必中的本事！”
这番话，就像一把重锤，一字一字地敲在吴经纬的心上。
周锡年看着他长大，但他也同样了解周锡年的为人。
“年叔，我明白了。”
吴经纬脸色彻底变得郑重起来，他转向陈凡伸出了手，这次不再是客套的笑容，而是带着一种同级别的正视。
“陈生，刚才是我失礼了。万兴贸易的法律事务，我会亲自跟进，请您放心。”
陈凡与他握了握手，笑着说道：“吴大状言重了，以后，合作愉快。”
周锡年看着他们二人握手的样子，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
该做的，他都己经做了。
以后就看陈凡自己有没有本事，能让吴经纬死心塌地成为他的左膀右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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