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刘九和赵德胜二人，陈凡先是一怔，随即脸上露出了既惊喜又热情的笑容。
那份情，他心里一首都记着。
上次要不是刘九他们搞了场演习，用九颗迫击炮吓住了号码帮，也让大麻成不敢乱动。
不然，就算是最后陈凡能够自己解决掉大麻成，也是要付出一定代价的。
就拿万兴贸易来说，这段时间能够顺顺利利，没有古惑仔来捣乱收取保护费，就是顾虑到了，陈凡和凤山的这层关系。
毕竟，号码帮绝大部分的电器，都是走私到了大陆，要是真惹恼了凤山，大陆这条线准得断了不可。
总之一句话，刘九一行人，对陈凡是有雪中送炭之恩的。
他立马迎了上去，率先伸出了手，热情地道：“九叔，赵叔，你们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看到陈凡态度如此热络，刘九和赵德胜交换了一个眼神，也都暗自松了口气。
他们刚刚走过来的时候，都看到陈凡和周德信交谈，脸上的笑容可没有现在这么热情，更没有现在的真诚。
说明陈凡虽然生意是越做越大，但心里并没有忘记他们这些老朋友。
他们二人，也都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赵德胜与陈凡握了握手，笑着道：“陈生……不，陈凡，恭喜恭喜！我们刚打听到你父母今天‘收档大吉’，请全街吃饭，我们这不就厚着脸皮过来沾沾喜气嘛！”
收档大吉，是白话的俚语，意思就是结束营业，带着喜庆的意味。
刘九也笑着附和道：“是呀是呀！你现在都是大老板了，还不忘记鸭寮街的根，真是难得！”
他们二人虽然都是满脸笑容，但语气里的那一丝拘谨，还是没能跳过陈凡的耳朵。
他与刘九也握了握手，笑着说道：“赵叔，九叔，你们再这么讲可就见外了。我算哪门子的大老板？要是没有你们的帮衬，绝不会有我的今天。”
最后一句话，陈凡说得很是认真，也说得很是诚恳。
他是在表明大家都是自己人，怎么相处舒服，就怎么来，别搞外人那一套虚的。
这也让刘九和赵德胜二人，心头上的那点忐忑彻底烟消云散了。
刘九拍了拍陈凡的胳膊，连声说道：“自己人，对，自己人！”
赵德胜动了动嘴唇，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陈凡跟身边的弟弟妹妹介绍道：“永安，顺好，叫刘伯伯，赵伯伯。当初要不是两位伯伯仗义帮忙，你们大佬我在港岛的生意，起步也不会这么顺。”
“刘伯伯，赵伯伯好！”陈永安和陈顺好异口同声，乖巧地问好。
陈凡没有给刘九和赵德胜说话的机会，就赶紧说道：“九叔，赵叔，正好，街坊们送了好多拿手菜，你们有口福了！”
说着，他给弟弟妹妹们使了一个眼色。
陈永安很是醒目，拉着陈顺好的手，就跑到隔壁明记牛杂摊上搬来了一张桌子和三个折叠凳，摆在便利店旁边的空地方，然后又去摊位上端来了啤酒和吃的。
弄好了一切，陈永安对着陈凡挥了挥手，然后带着妹妹就去摊位上帮忙，把空间留给陈凡他们可以谈话。
陈凡给刘九和赵德胜散了烟，帮他们点燃后，笑着引着他们过去，请他们坐下，又开了两瓶啤酒递过去。
赵德胜接过啤酒，看着兄妹俩在摊位上帮忙，感叹道：“好福气，弟弟妹妹都这么乖巧懂事。”
陈凡自己也拿起一瓶啤酒，自豪地说道：“那是，我这弟弟妹妹自小就很懂事。”
刘九和赵德胜对视了一眼，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这才是他们认识的陈凡嘛！
陈凡举起手里的啤酒，说道：“九叔，赵叔，我敬你们！感谢的话就不多说了，都在酒里。”
他没有明说感谢什么，但三人都心知肚明。
感谢的是，他们那九声炮响的援手之情。
三人碰瓶，仰头各自灌了一大口，冰凉的啤酒下肚，气氛也松快了不少。
陈凡又拿起两串鱼蛋递过去，笑着道：“尝尝，我老妈亲手做的，看合不合口味！”
刘九咬了一口，称赞道！“不错啊，这鱼味挺足挺鲜，不像是纯用鲨鱼肉，应该还加了别的鱼吧？”
陈凡竖起了大拇指，说道：“九叔，不愧是老饕，里面加了些九棍鱼和狗肚鱼。”
港岛三面环海，渔业资源丰富，鲨鱼容易捕获，肉纤维粗，价格也相对低廉，是街头鱼蛋的主要原材料之一。
而九棍鱼肉质鲜嫩，狗肚鱼肉易碎，但肉质非常地细嫩，两者添加进去可以中和鲨鱼肉的粗纤维。
三人吃着菜，喝着酒，吹着水，气氛很是融洽。
但陈凡注意到，刘九始终有些欲言又止，似乎是有什么事想跟他说，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他放下啤酒，散了一圈烟，用随意的口吻问道：“九叔，赵叔，这里没外人。我刚看你们就像有心事的样子，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了？”
人情债是最难还，但也最是珍贵的。
刘九他们上次雪中送炭，如今他们有事，他是绝不会袖手旁观的。
刘九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
他猛吹了半瓶啤酒，像是下定了决心，压低声音道：“陈凡，咱们是自己人，我就不绕弯子了！你可要小心凤山某些人吃相难看……”
赵德胜脸色微微一变，在桌下轻踢了刘九一脚，笑着打圆场：“你别听老九乱讲，他几杯马尿下肚就胡说……”
“丢！我清醒得很！”刘九瞪了赵德胜一眼，然后转向陈凡，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陈凡，我不是说笑的。你可要提防点赵志坚那个老东西，他这次来者不善，是想把你当肥羊来宰的！”
陈凡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原来他们来，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专门来给他提这个醒。
虽然他早就知道了，也早有了应对办法，但心里还是暖暖的。
因为，在这个人吃人的社会，人人都在算计着自己能分到多少好处。
当然，他也是一样的。
但眼前这两个老家伙，却逆着人流，跑来告诉他「小心，前面有陷阱。」
他拿起桌上的烟，给他们二人重新续上，郑重地说道：“九叔，赵叔，多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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