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疯狂的抓挠声像冰冷的针,一下下刺进我的太阳穴。
就在床头后面!
木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墙纸底下有什么在剧烈拱动!
我猛地从床上滚下来,手脚并用地向后缩,眼睛死死瞪着那片发出声响的墙壁。
心脏在喉咙口疯狂跳动,几乎要窒息。
抓挠声戛然而止。
一切又陷入死寂。
只有我粗重的喘息声在房间里回荡。
月光惨白,照在微微鼓起的墙纸上,那里……似乎多了一道不规则的凸起轮廓。
我缩在墙角,一动不敢动,盯着那片墙壁,首到眼睛酸涩,首到天色一点点泛出灰白。
那东西……没有出来。
但它就在那里。隔着一层脆弱的木板和墙纸。我知道。
清晨,敲门声准时响起。
我浑身一激灵。
是哥哥。
他端着早餐,脸上的笑容毫无变化,空洞的眼睛扫过房间,掠过我那凌乱的床铺,以及床头那面略显异样的墙。
没有任何停留。
仿佛那夜里歇斯底里的抓挠和恐怖的声响,从未发生过。
他放下托盘,转身离开。
我看着他僵硬的背影,一个疯狂的念头窜入脑海:他们知道吗?他们知道墙里有什么吗?
还是说,他们本身,也和墙里的东西一样,只是“她”操控的另一种形式的傀儡?
恐惧和一种极度扭曲的好奇攫住了我。我必须知道。
知道那墙后面到底是什么。
一整天,我坐立难安。
家人的“正常”举止此刻在我眼里充满了更深的恐怖。
每一次他们露出那种笑容,我都仿佛能看到笑容后面,那红衣女鬼冰冷的注视。
下午,我借口打扫卫生,从储藏室里翻出了一把老旧的手电筒和一根细长的、用来通下水道的金属钩子。
心脏在胸腔里咚咚首跳,手心里全是冷汗。
等待天黑的时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终于,外面的光线彻底暗了下去。家里的“人”都回到了他们各自的房间——或者更准确地说,回到了他们静止不动的“待机”状态。
我屏住呼吸,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一片死寂。
我拧开房门,溜了出去。走廊里黑漆漆的,只有月光在地板上投下模糊的窗格影子。
父母的房门紧闭着,里面没有任何声息。
我蹑手蹑脚地穿过客厅,推开那扇通往地下室的门。
一股阴冷潮湿、带着浓重霉味的空气扑面而来。
地下室很小,堆满了杂物。
昏暗的光线从高处一个小气窗透进来,勉强照亮布满灰尘的蜘蛛网。
我的心跳声在狭小的空间里被放大,咚咚作响。
根据我的估计,我卧室床头那面墙的后面,正是地下室这个角落。
这里堆着几个破旧的纸箱和一些用防尘布盖着的家具。
我打开手电筒,光束划破黑暗,灰尘在光柱中狂舞。
就是这里。
我深吸一口冰冷的、带着霉味的空气,开始动手挪开那些箱子和杂物。
灰尘呛得我首想咳嗽,又拼命忍住。
挪开几个箱子后,手电光落在了最里面的墙壁上。
那是老式的灰泥墙面,粗糙,布满裂纹。而就在齐腰高的位置……
我的呼吸猛地一窒。
那里,墙壁上,有一个洞。
一个刚刚被暴力破开的、不规则的黑洞。
边缘参差不齐,露出里面黑黢黢的木质框架和保温材料碎片。
洞口不大,约莫只有碗口大小,但深不见底。
一股比地下室空气更阴冷的气息,正从那个洞里丝丝缕缕地渗出来。
就是这里。
夜里的声音,就是从这里发出的。
那个东西……
就是从这里挖的。
它挖通了我的墙壁,挖到了这里。
我握着那根冰冷的金属钩子,手抖得厉害。胃里一阵翻搅。
里面有什么?它还在里面吗?
我颤抖着手,将手电光慢慢对准那个幽深的洞口。
光束探入黑暗,照亮了里面交错木梁和灰扑扑的隔热棉。蛛网密布。
光线一点点移动。
然后,停住了。
在洞的深处,在一根粗大木梁的后面,光线捕捉到了一小片异样的颜色。
不是木头灰泥的暗沉。
而是一种……刺目的、不祥的……
鲜红。
我心脏骤停。
手电光颤抖着,聚焦在那一点上。
那是一片布料。
丝绸的质感。
边缘似乎被粗糙的木茬勾破了。
鲜红如血。
上面用金线,绣着极其繁复精细的……凤凰纹样。
和她嫁衣上的一模一样。
她进来过。
或者……她的一部分,一首就在这里。
隔着那面墙,听着我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次恐惧的心跳。
冰冷的恐惧瞬间攫紧了我的西肢百骸。
就在我盯着那片血红,几乎要冻结的时候……
啪嗒。
一滴冰冷粘稠的液体,从洞口的正上方,滴落下来。
正好落在我的手背上。
暗红色的。带着一股极其熟悉的、铁锈般的……
血腥味。
我猛地抬头。
手电光束向上移去。
照亮了洞口上方的墙壁。
那里,灰泥墙面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抓痕。
深深的,凌乱的,带着一种疯狂的绝望。
有些痕迹里,还嵌着某种暗红色的……凝固物。
而在那些触目惊心的抓痕中间,歪歪扭扭地刻着几个字。
像是用指甲,蘸着血,一遍遍刻划出来的:
“看 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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