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滴粘稠冰冷的液体在我手背上溅开,像一小簇暗红的、不祥的毒花。
血腥气猛地钻进鼻腔,呛得我胃里翻江倒海。
“看 见着我”
墙上那歪歪扭扭的血字,像三只狰狞的眼睛,死死盯着我。
手电筒“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光束在地上疯狂地滚了几圈,最终斜斜向上,照亮了那片布满疯狂抓痕和血字的墙壁,光影晃动,更添恐怖。
我连滚带爬地向后跌去,后背重重撞在一個旧柜子上,灰尘簌簌落下。
我死死捂住嘴,才没让尖叫冲破喉咙。
她在这里。
她一首在这里。
隔着一层薄薄的墙板和墙纸,听着我,看着我。
那片刺目的血红嫁衣碎片,就是她留下的印记,一个冰冷而疯狂的宣告。
那滴血……是从哪里来的?
上面的夹层里……还有什么?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我,几乎要撕裂我的神经。
我手脚并用地爬起来,甚至不敢再去捡手电筒,像逃离炼狱一样冲出了地下室,砰地甩上门,背靠着门板剧烈喘息,仿佛后面有无数只冰冷的手要伸出来抓我。
那一夜,我彻底无眠。
任何一丝细微的声响都让我惊跳起来。
眼睛死死盯着那面墙,仿佛下一刻就会有鲜红的指甲撕开墙纸,探伸出来。
第二天,我眼下乌青,精神恍惚。
家人的笑容在我眼里不再是空洞,而是裹挟着墙后那血腥秘密的诡异面具。
每一次他们靠近,我都能闻到一股极淡极淡的、混杂在饭菜香气里的……霉味和铁锈味。
下午,我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试图理清这团乱麻。
恐惧依旧冰冷,但一种绝望下的孤注一掷渐渐冒头。
我不能一首这样下去。
我会疯的。
我必须知道更多。
知道“她”到底要什么。
知道那双被称为“她夫君”的眼睛,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唯一的线索,似乎只有我这双惹祸的眼睛。
我坐到梳妆镜前,鼓起全部勇气,看向镜中的自己。
脸色苍白,眼神惊惶。
我凑近,非常近,几乎要贴到镜面上,死死盯着自己的瞳孔。
黑色的瞳仁深处,那一点若有似无的猩红,似乎比昨天更明显了一些。
像一滴血在水里缓缓晕开。
看 着我。
那个声音仿佛又在脑海里响起。
怎么看见?看见什么?
一个模糊的念头闪过。
我集中起全部精神,不是用眼睛“看”外界,而是试图向内“看”,看向我眼睛本身,看向那一点猩红……
起初什么也没有。
渔老头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只有镜中自己放大的、因恐惧而收缩的瞳孔。
然后,猛地一下……
剧烈的刺痛感毫无预兆地刺入我的双眼!
像有两根烧红的针扎了进来!
我惨叫一声,捂住眼睛蜷缩下去,眼泪瞬间涌出。
但那不是普通的泪水,滚烫得吓人,流过手背,几乎带来灼烧感。
剧痛持续了几秒,才潮水般退去,留下阵阵酸涩的抽痛。
我颤抖着,缓缓松开手,泪眼模糊地看向镜子。
镜中的影像,变了。
我的眼睛还是我的眼睛,但瞳孔的颜色……
变成了浓郁的、化不开的暗红色。
如同凝固的血液。
而透过这双血红的眼睛看去,镜中的世界蒙上了一层诡异的暗红滤镜。
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在我镜中影像的身后,房间的角落里,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
多了一个模糊的、淡淡的身影。
一身血红嫁衣的轮廓。
她就站在那里,盖头低垂,一动不动。
通过镜子,通过我这双变红的眼睛,我……看到了她。
冰冷的窒息感瞬间攫住了我。
我猛地转身,看向那个真实的角落……
空空如也。
什么都没有。
我再猛地转回头看向镜子。
那个血红的身影,依旧静静地站在镜中影像的身后。
她不在现实里。她在我眼睛所能映照出的“世界”里。
就在这时,镜中那个血红的身影,动了一下。
一只惨白的手,从宽大的袖口中缓缓抬起。
然后,那只手,极其缓慢地,指向了我——或者说,指向了镜中我的影像。
紧接着,那根惨白的手指,方向未变,却又微微偏移,指向了……窗外。
指向了邻居家的方向。
我浑身冰冷,顺着那手指的方向,透过镜子,看向窗外。
邻居李阿姨家二楼的窗户,窗帘拉着。
但在我的血色视野里,那扇窗户后面,隐隐约约地,透出一个人形的轮廓光影。
同样僵硬,同样……带着一种非人的静止。
又一个。
镜中,那血红的身影维持着指向的姿势,一动不动。
她在告诉我。
她在指引我。
通过我的眼睛。
我瘫坐在椅子上,望着镜子里那双不属于我的、血红的眼睛,和身后那个诡魅的红衣身影,无边的寒意裹挟着一种诡异的明悟,席卷而来。
这双眼睛,不仅是她找寻我的标记。
更是她……观察这个世界的窗口。
也是她,扩展疆域的灯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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